盐井渡的影卫终于带回了确凿的消息,南诏国使臣已
经和王茂将军共同签下了和议国书,因为那使臣从王后那儿得到的诏令是无论条
件如何,都必须促成和议,所以并没有太多波澜,便代表南诏完全同意了和议书
上的条款。
从此之后,南诏便成了中原国的属国,议和的唯一一项条件便是上表称臣,
每年纳岁币二十万贯,这也不过是南诏一个县城一年的税收,可有可无,但为了
中原和南诏的主从地位,便加了这么一个小条款。
眼见南诏之事尘埃落定,龙启当即就要带着聆雪月涵踏上归程,但恰巧王后
又派人来请,他思索片刻,还是决定耽搁一天,向王后等人道别嘱托一番,而且,
和云黛的事也该有个了结了……即将入夜之时,南诏王宫的华露殿中,正大摆酒
宴,无数仕女随着鼓乐翩翩起舞,龙启和王后同坐主位,月涵和聆雪分坐客席,
宫中众人只有云黛在一旁陪坐,主客间互相推杯敬酒,其乐融融。
龙启虽然已经有好几回都把王后给玩了儿个四脚朝天,呼爹叫娘,但如今在
宴会上,两人都十分默契地相敬如宾,没有半分越礼之举,只是喝了几轮酒,看
了一会儿歌舞后,龙启便微笑道:「承蒙娘娘款待,感激不尽,朕微服出访已有
两月之久,如今南诏朝政平复,两国又已交好,万事已定,朕准备明日便带着舍
妹回京,以后还望娘娘尽心匡扶幼主,使两国邦交百世永固。」说着,便举杯敬
酒。
一旁的云黛听见龙启说他明天就要离开,敬向月涵的酒杯忽地停在半空中,
一时不知如何处置。
那王后也是面带不舍,却也只好举杯相应,随即离席起身,对着龙启徐徐下
拜,龙启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只见她缓缓流泪道:「陛下于妾身一门有救命之恩,
妾身即使舍了性命也报答不了陛下,日后必然谨遵圣意,决不使南诏再袭扰大国,
只是如今…陛下要返回中原,日后恐怕…再难相见,还请受妾身一拜……」
说着便又要跪伏,龙启连忙阻拦,王后见龙启坚持,也只好作罢,却抹着泪
道:「陛下若不愿受妾身一拜,权且让小女宁宜给陛下敬一杯浊酒,略表谢意吧。」
说着便对云黛挥了挥手。
云黛立即恍然,端着金杯走上前来,有些局促地微微颤抖着,那张闭月羞花
的玉容红得滚烫。自从回了太和城,见到平安无事的家人之后,她从心底里深深
感激这个和自己有过夫妻之实的少年,心中压抑许久的那份对龙启的情愫也随之
解放出来,她回宫当天就把她和龙启的事都和母亲说了,父王病成那样,她便让
母后赐旨意,让她嫁给龙启。
起初,王后知道自己的女儿也和那个令自己痴迷的少年有过一夜风流时,惊
讶万分,但随即有些释然,龙启是中原国的天子,对自家又有大恩,为人又那般
体贴玲珑,再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女婿了,女儿嫁给他很是妥当,也更能促成两
国友好。可是一听说要让女儿去做最末等的采女,她还是眉头紧皱,于是这几天
都要派人去请龙启进宫饮宴,其实是想商量一下,让云黛陪个礼道个歉,消消龙
启的怒气,王后觉得龙启毕竟少年心性,不会太记仇的。
云黛有些羞涩地不敢直视龙启,敬上金杯道:「陛下真是一言九鼎的仁君,
如今救了宁宜一家,宁宜无以为报,只能敬这一杯薄酒,聊表谢意……」说着说
着,她却陡然看见龙启依旧面色冷淡,也不伸手回敬,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
顿时又羞又急,百般无奈,只好跪伏在地,低首举杯道:「宁宜知道,自己之前
懵懂无知,冒犯了陛下,还望陛下能宽恕…宁宜……」说着说着,云黛越来越心
虚,声音也渐如蚊呐。
龙启冷冷道:「宁宜公主这是为何?快起来吧,朕有些不胜酒力,这敬酒还
是免了吧。」随即转身对王后道:「王后既已许诺,朕就放心了,现在天色已晚,
朕也该回客栈休息,明早也好早些启程,告辞。」
那云黛心里凉了大半,一动不动地跪伏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还是聆雪上前
将她扶起。
王后见云黛那副模样,又见龙启余怒未消,也是叹息不已,随后极力挽留,
想留龙启在宫中再住上一夜,她偷偷地伏在龙启耳边呢喃道:「此番离别…再难
相见…妾身只想再和陛下欢好一夜,也不枉对陛下倾心一场……」
龙启听着十分动容,心中也有些不舍,最终对聆雪和月涵说让她们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