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初,刚刚初中毕业的宋敏被父母托关系送去了老家附近的一个棉花厂做轧花女工。
她性格孤傲,在打棉花的女人堆里又数长得漂亮,很快被孤立了。
其实从小,周围人对她都或多或少心存芥蒂。
据说她出生那天,隔壁家的宝贝小儿子趁父母庆祝邻家小妹出生时,偷偷跑到乡下结了冰的河面上乱走,完全没注意到细碎冰碴“咔咔”崩裂的声响,甚至调皮地在冰面上又跳又跺。
他好似很喜欢这清脆的冰裂声,于是变本加厉,小小的身子用尽了全力“哒哒”踩踏。
天真无虑的小小少年高高兴兴地笑着,笑声空灵地在冰面上回荡。
正巧,一条家养土狗甩着尾巴注意到了他,顿时“汪汪”大吠起来。
土狗的圆眼里倒映出小少年舒展的身体,倒映出冰面上乍现的一个大窟窿,倒映出小少年坠入冰河后泛起的一朵朵水花,倒映出发紫发红的脑袋不时浮现,最后倒映出冰面回归沉寂的模样。
她的生日便是那个男孩的忌日,村里人总是忌讳谈论这两家人的事情,加上宋敏长大后的性格不讨喜,她在大人小孩之间的流言蜚语中被渐渐孤立。
于是,宋敏从小就是个傲胚子,嘴硬,不声不响,看着一副很柔弱的模样,其实心里犟得很。
她总是疑惑,关她什么事呢?难不成在她出生那天,她还灵魂出窍了去冰面上给那人砸了一个窟窿不成?
不过,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有些邻居哥哥就喜欢悄悄地跟她玩,愿意偷偷地给她买冰棍、送玻璃珠,她也不拒绝,默默地靠着这个获得了很多好处。
下班,她每天路过桔树林附近的一条小河,清澈的水面上映照出簇拥飘荡的扬扬芦苇,血红的夕阳撒下一层金辉。
她无聊地甩着河水,想到她的哥哥。
宋康是村里的骄傲,不仅考上了大学,还得以在城里工作,为人孝顺,常常给父母买有趣的小物件,也省吃俭用地给妹妹从镇上买来一台收音机和女声磁带。
宋敏喜欢窝在自己朝北的房间,不停地捯饬着新鲜的收音机。
她特别爱那首《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每每听完了还要重新摁回去倒放。
她边听边眺望窗外大片绿油油的农田与悠远无际的蓝天白云,想象着尽头是不是有一条通往城里的大马路。
盯着天空发呆了好一会儿,她没来由地沮丧。
她微微俯身,河面上倒映出她青春靓丽的姣好面容,乌黑的麻花辫静静地垂在肩膀上。
她想起哥哥回来的时候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想起哥哥坐车进城时的骄傲神情,又想到父亲母亲想让她早早地嫁出去的话语。
她才17岁,不甘心,她不甘心待在这里。
她折了一朵美人蕉,放在手心里把玩,而后又将花朵放在耳边,对着清澈的河流左顾右盼。
“宋家小妹又在照镜子咯?”
“小姑娘家,别总搞什么妖里妖气的东西嘞。”
不远处传来了令她讨厌的打趣与讽刺声,她听罢,随意扔掉手里的美人蕉,闷闷不乐地走回家。
后来,宋敏和父母吵架,说她要去镇上工作,什么轧花女工,她才不干。
于是,她被宋沛荣拿着扫把又打又骂。邻居们都簇拥过来看热闹,有的劝她爸不要打了,有的劝她不要犟脾气了,有的叫莫红娟赶紧协调父女关系。
可最后,宋敏还是独自逃了出去,只在家里门厅的八仙桌上留下一张纸,不过歪歪扭扭的五个字:我要去城里。
破晓时分,一些农户养的鸡开始“喔——喔——喔”地打鸣报晓。
她坐上邻居大哥哥的三轮车,央求他骑她到坐车的地方。
憨厚老实的青年红着黑黢黢的脸,抵挡不住邻家小妹妹的娇声祈求,用劲了力气,吭哧吭哧地踩着三轮车的踏板。
她在车站下来,笑着甩动了自己的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拍拍邻居大哥哥的肩膀,轻轻靠近说了好几声“谢谢李哥。”
她口中的李哥呼吸一滞,鼻头闻得少女头发上淡淡的茉莉花发油味,胸口怦怦乱跳。
宋敏笑笑,在去城里的头班车来临之时,头也不回地直接上了车。
她在城里的小饭店里找到了端菜盘的工作。
宋敏心里满是刚进城的激动喜悦之情,干起活来也特别勤快。
来的路上认识了一个同龄的女孩,叫小丽,在发廊里做洗头工。
她们两个女生一起住在狭窄的临时出租屋里,日子渐长,却越发没有安全感。
因为宋敏长得娇小可人,常常有色眯眯的顾客偷偷摸摸在她身上揩油。
时而摸摸她的小手,时而戳戳她的软腰,连一开始对她和颜悦色的老板也开始变本加厉,色眯眯地抚摸她圆润的肩膀。
她回忆起这些男人的yIn光与油臭,渐渐厌恶起这份工作,想辞了。
某日,饭店打烊后,她让老板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