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时候,蒋樊向陶然求婚了。其实没有什么仪式,年假的时候蒋樊来了陶然家,正月十五蒋樊爷爷喊陶然一家一起过了元宵。天气刚刚转暖的时候,陶然接手一个武侠电影的剧照工作跟着到处跑,真的去到了深山老林里。中间蒋樊来悄悄探班,两个人睡在镇上剧组租用的小宾馆里,陶然趁着光溜溜给他看自己身上被虫子咬得包,蒋樊从身后贴上来握住她的手,等回过神来她无名指上就有了支戒指。
陶然笑得床直抖,“挺好的,不错,光着身子在小镇宾馆床上求婚,很酷,很电影情节,我喜欢。”
蒋樊爬起来跪在床上亲她的手,“没办法,我觉得你太了解我,我要做什么惊喜估计第一天你就会猜到。不如就这样,戒指做好我就来了,一天都没有多等。”
陶然对着天花板不算明亮的灯光看了看,很低调实用,她不用担心磕着相机。戒身上的勾刻图案是倾斜连接着的F和R,像是F从身后抱着R,又像是两座连绵的山峰。两个字母不仔细看竟然看起来很像,不是他们的姓氏,只是他们自己。
陶然接过另一只戒指,蜷在蒋樊怀里,给他戴在手上。
后来没过几天,陶然还在山里呆着的时候陈秋霜就给她打电话,气势汹汹的问:”他是不是求婚了?“
陶然站在大石头块上找信号,听了几遍才听清,“啊?啊?哦哦哦,是,前几天,我想的是这边完了回去再告诉大家的。”
然后陈秋霜就发了链接过来,是一家财经新闻报道,重点竟然是某某论坛上记者拍照发现蒋樊无名指戴了戒指,就有人问他是不是结婚了,蒋樊说还只是求婚成功等结婚一定告诉大家发喜糖云云,然后一家财经新闻很八卦的八卦起了女主角会是谁,直接牵连到徐淼。紧接着徐淼发微博澄清说蒋总的未婚妻很漂亮可爱,希望大家不要打扰幸福的新人,还发了当年陶然给她拍的那组照片,说大家一直是同学朋友,当年她出道的这组照片就是蒋总未婚妻拍的等等。
徐淼的微博一发,直接把这件事送上了热搜。陶然在山里,忙的没时间看手机,等她这会儿看到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讨论热度。
陶然:“......救命。”
蒋樊给她发了消息教她不要紧张,这些他都在看着不会有人真的把她信息扒出来打扰到她。她这在放下心来,收起手机专心工作去了。
夏天快到的时候,陶然回到城市,跟拍一个艺术家准备主体展览。这时收到了一封邮件,来自当年他们拍电影的制片人。原来是今年夏天的A市电影节想要把《无人之境》选为展映电影,如果反响好就可以推进院线。其实这个计划在快两年前也有,只是因为导演的离世而搁浅,现在又有一个机会,制片人和发行方不想错过。
陶然知道自己朋友有在国内上映的愿望,自然答应。制片人说会有宣传方找到当年的主创们配合,陶然不是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也知道艺术背后商业逻辑的支撑,和朋友们商量过后表示只要不要模糊电影本身就会接受配合。
晚上她找出一个硬盘,里面都是当时她拍的电影剧照和花絮,甚至还有相当于一个纪录片的素材。她坐在书房开始重新修图和剪片子,蒋樊坐在她旁边跟着一起看。
看到一张照片,是陶然拍得洛河落满雪的街道,蒋樊指着街道尽头的一个房顶,“这就是当时我住的酒店。”
陶然说:“那家啊,我们没那么多预算,就住的小宾馆,晚上洗澡水都要省着点留给别人用。下次我们可以去住,还可以带你去看看原来我们的取景地。”
蒋樊点点头,“好。”
电影节开始后,这部几年前在国外电影节拿奖的电影在宣传下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首映就来了很多人观看。电影正片放完,片尾短片是陶然重新剪的。有他们在国外的时候第一次开会的时候,陶然站在白板前讲,最后一定要去洛河拍,真的一定要去洛河,如果不去洛河我这个故事最后就不成立;有主演们来试戏排练的片段,女主角选出来的时候,导演从椅子上跳起来,就是她了!;有他们辗转各处取景拍,有摄像机对着陶然,背后有人说我们太穷了,女主角的取景就在我们编剧家,正在拍剧照的陶然听到转过头来笑;有在洛河的雪地里,大家在休工的时候从一条结冰的长坡上一个拉一个往下滑,他们早起去拍朝阳去等很久拍晚上快八点的落日,导演站在监视器前抽烟,看着镜头里的景色和演员流泪;
最后一个镜头是陶然的画外音问导演:“你觉得你有拍出来你喜欢的那个故事吗?”
那个年轻人转过头看镜头:“我不知道,但我现在很幸福。”
最后屏幕全黑,开始滚动演职人员名单,在导演那一栏,他的名字被圈了一个方框。这个天才导演永远留在他的26岁。
电影节闭幕式上,《无人之境》获得了最佳新人导演奖和最佳影片。陶然和几位赶来的朋友穿着黑套装上台领奖,陶然打开一张小纸条,说:“阿敬,你走之前约我们吃饭,我忙着毕业没有去。过了几天你就走了,我一直在想你有没有什么没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