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这猜测为真,不仅穆随舞特地赶来参加这场大典的理由水落石出,许天蓉将林香袖当作女儿般看待,不惜开罪贺仙澄这样的绝佳弟子也要扶她上位的问题,便也有了可能的答案。
很快,山门下就走入了众人等待的那个身影。
袁忠义仔细端详一番,在心里暗暗皱了皱眉,隐隐梳理出了一个颇为大胆的猜测。
这些特征,像是叶片周围的花,吸走了所有注意力。
这人杀出的名头,只怕成色极佳。
最新找回可这位穆随舞,贺仙澄并不曾听说和飞仙门有过什么交集。
这种放眼整个武林都可算是一流人物的高手,屈尊前来边陲小门派贺喜,可说不亚于当年断龙剑为许天蓉撑场面。
那两把成名短剑,一左一右别在腰上,没有剑鞘,只有一对用来挂稳的托,将剑柄的位置固定得颇为牢靠,保证她随时随地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拔剑出手。
啊哟,袁忠义猜到这里,微微一怔,暗道一声糟糕。
白道冲虽然颇有傲气,但若是这位坐在主宾席上,他也无话可说。
贺仙澄步履不停,为了压制腰酸不得不动用真气疏通经络,语声便略有发颤,“想不出。不过听说她讲话带着这边的口音,兴许当年曾在飞仙门呆过。那如今功成名就,有可能是趁机荣归故里。”她这话听着就没什么底气,想想也知道,小小一个飞仙门,还不值得穆随舞这样的一流高手过来炫耀。
果然,远远已经看到一身干练装束的林香袖快步赶来,袁忠义略略整了一下神情,大步迎上,道:“香袖,你可算来了,澄儿都已经和那位前辈碰上
双剑之名和这两人的姓名,难道还能算无巧不成书么?
他二人自身名气不大,只是武功不错的一对儿年轻侠侣。但他们师出同门,都拜在断龙剑膝下,这便与寻常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有了大大不同。
就像是上天在回报她们顶着压力拖延的这两日一般,白道冲和鹿灵宝刚刚安顿下来,还在考虑要不要敬为主宾的时候,另一位赫赫有名的高手,到了。
胸中还算有些墨水的他,自然也马上就注意到江湖武人难以想到的地方。
“想得出是为何么?”跟着一起匆匆赶去山门迎接的路上,袁忠义轻声问道。
林香袖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亲娘?若是知道,难道此前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等亲娘过来,找到靠山反戈一击?
香袖,随舞,恰恰能凑成一句诗——香随舞袖来。
穆随舞身量不高,衣裙朴素,头上甚至别着无甚花巧的木簪,五官虽颇为清秀,可见年轻时容貌颇佳,但饱经江湖风霜打磨,不论肌肤还是气质,都已比不上寻常半老徐娘。
贺仙澄听到名字的时候,甚至楞了一下,颇为不信的样子。
此人年近四十,成名于龙江南岸,主要也是在江岸南北活动,一双短剑使得出神入化,有个名号叫“江凝清光”。女子高手以武技成名者寥寥无几,穆随舞不仅实力深不可测,还是大器晚成,直到年近三十,才凭单枪匹马诛杀奸臣拓拔威明而一战成名。
她精力消耗过巨,本以为过午后不会再有需要她迎接的宾客,与白道冲、鹿灵宝一起吃过午饭,便回房睡了。
不是那种征战千里金戈铁马的霸道类型,更近似于鬼头刀砍掉不知多少脑袋的刽子手。
他不敢怠慢这等生死攸关的大事,看贺仙澄已经上前迎接,悄悄往后撤出几步,轻声道:“我稍有内急,先行告退。你们一会儿跟大师姐交代一声。”两旁都是他的小情人,乖巧听话,一起点了点头。
此后,穆随舞孤身游侠四方,手中请名匠锻造的双剑,一名余光,一名死灰,剑下亡魂无数,诛杀了不知多少奸邪。
背后飘着何惜柏的高姓大名,那在江湖中走动,就是放屁,也比一般武林人士要香。
他马上微笑告退,快步离开,一到无人之处,便展开轻功直奔林香袖住处。
白、鹿二人还可说是何惜柏念旧,听闻这边的事情,遣弟子过来撑撑门面。
而这句诗的全文,另有一句,叫做余光照死灰。
但袁忠义生就一个色胚,又在孙断处炼出了狼心狗肺钢铁肚肠,最不该被注意的容貌,他依旧特意仔细打量。
对这样来头的青年才俊,贺仙澄和林香袖自然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笑脸相迎。
而且,她身上还透着一股隐隐的杀伐之气。
贺仙澄过来迎接时曾差人去叫,算上梳妆打扮的时间,此刻怕是也该出门了。
因而,他竟发现,这穆随舞的五官之间,与林香袖略有几分相似之处。
虎父无犬子,名师出高徒。
她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稳定,双脚之间的距离几乎不曾变过,气息的节律,也恰好落在步点之间,就像是来拜访飞仙门这样的正道宗派,她也不肯放松半分警惕。
江湖规矩虽和庙堂迥异,但其中有些道理,本质上并没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