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忠义脑后微微发紧,谨慎道:“门主,贺师姐天仙一样的人物,你这么说,我可惶恐得很。”许天蓉微微摇头,道:“那些愚夫口中一声声的仙姑,做不得数。仙澄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你别看她年纪轻轻行走江湖,家事女红一样娴熟精通,乱世之中可以和你同行天下,将来万民归心,九州安定,你们归隐田园,也一样会是神仙眷侣。”“而且,”她目光一闪,道,“这也是为了含蕊着想。她自卑残败之躯,无论如何不肯做你夫人,只肯做个侧室。她与你共过患难,听你言语,对她也颇有真情,那将来你的袁夫人若是与她不睦,难免惹出许多事端。你枕畔难安,做事也会大受影响。仙澄本就是她最心服的师姐,一贯对她们多有照料,仙澄在上,含蕊喊一声姐姐,必然心甘情愿,不会有什么嫌隙。”袁忠义满头雾水,不明白怎么初见面就谈到了婚嫁之事上,而且,竟然不是包含蕊,是那个传闻被张道安看中的贺仙澄。
许天蓉目光微动,脸上笑意更浓,赞道:“好一个少年英雄,含蕊能得你垂青,可是高攀了啊。”袁忠义故作惶恐,低头道:“哪里哪里,含蕊她花容月貌,名门弟子,为人温柔体贴,对我情深意重,她愿意下嫁,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许天蓉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道:“福缘好,知进退,识大体,有分寸,袁少侠未来必定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一方俊杰,依我看呐,就是将西南四剑仙绑在一起,也及不上一个你。”“不敢当不敢当,万万不敢当。”袁忠义心中惴惴,完全搞不清这人在打什么主意,索性只是自谦,不再多言。
“此地如今只有你我二人,隔墙无耳,大可少些顾忌隐瞒。含蕊求援时遇到的惨事,即便你不说,我作为长辈,不能置若罔闻,提也不提。”袁忠义心底飞快思索,口中谨慎道:“门主,这是含蕊的伤心事,其实……我也不太愿意提起。”许天蓉叹了口气,道:“所以那并非对你完全没有影响,你也并非毫不在意。
这里头必定有什么古怪之处。
不料许天蓉话头又是一转,柔声道:“可眼下,我们飞仙门也恰好有一位立了大功,正适合请赏的姑娘。我这个做师父的,为她操心,她面皮薄,万一被你回绝,脸上无光,在这茂林郡可待不下去了。我啊,就来探探你的口风。袁少侠心中对未来的夫人,可有什么期盼?”茂林郡如今立了大功的姑娘,除了你们家贺仙澄还有别人?需要这么拐弯抹角?
男子汉大丈夫,岂会不在乎伴侣清白。”袁忠义缓缓道:“但在下绝不会因此而对含蕊有任何不当之举,还请门主放心。”许天蓉露出一丝苦笑,道:“袁少侠,男婚女嫁,到底讲究的是个门当户对。
咱们江湖中人就算不拘小节,该匹配的,也不能太过不成体统。”袁忠义微微皱眉,故意道:“门主请放心,我知道如今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和含蕊私定终身,就已是天大的福分。我一定苦修武学,奔走四方行侠仗义,等到未来在江湖闯出一番名号,再来让含蕊成为我袁家堂堂正正的夫人。”许天蓉微笑道:“袁少侠此言差矣,我之前就说了,不论从什么角度,都是含蕊高攀。她……即便不出事,也配不上你这样的少年英豪。”她抬手阻止他开口,继续道:“更何况,出事木已成舟,覆水难收,配不上的福分你硬要给她,那反而是害她。”听出她口吻中隐隐的提醒,袁忠义一怔,道:“在下不太明白,还请门主指点迷津。”“我便直说了吧,含蕊一定会是你的,但,也绝对不可做妻。你们私定终身也好,私情偷欢也罢,那都是你们少年人的私事,不必顾虑太多。可你袁少侠的夫人,这个头衔,却万万马虎不得。”袁忠义略显讶异,缓缓道:“门主,我袁忠义何德何能,配得上你这般过誉?”“不居功自傲,果然是经过磨砺的少年英杰。”许天蓉先赞了一句,跟着才微笑道,“袁少侠,你带着杜家兄妹遗愿,奔波数百里而来,相助仙澄成此大事,此为一功。战阵之后独行南疆,格杀蛊宗护法玛希姆,救出女俘一百七十余人,破蛮兵营地,焚烧补给,杀敌四百余,此为一功。你得到讯息,星夜驰援,破蛊宗毒计,诛杀护法瑟杜,危机死局之中仍能将张将军妥善救出,此为一功。短短数十日,你对茂林郡一带的安定可说居功至伟,就连张将军都对你青眼有加,亲自传书父王为你请赏,当下在西南大安国之地,我那寥寥几句,怎能算是过誉。”袁忠义总觉得隐隐有哪里不对,但手上一抱拳,还是客客气气道:“不敢当,机缘巧合,碰上而已。杜大侠临终前曾叮嘱,叫我一定记住行侠仗义四个字,我片刻不敢忘怀。那些所谓功劳,不过都是分内之事,应该的,应该的。”“冒昧问一句,袁少侠今年贵庚?”“过了腊月,就有十九了。正当有一番作为的年纪。”“可也是成家的年纪了。”许天蓉笑吟吟道,“袁少侠,你对茂林郡有功,对飞仙门,也是恩德不小。我门下都是些孤苦无依的女孩,以她们的出身,按说是不配你这样一位少年英才的。”“岂敢岂敢。”袁忠义口中谦虚,心中却道,算下来你们飞仙门的我都已经日过十多个,配不配的,我是真不在乎。
别的不说,你们飞仙门门主不得出嫁,贺仙澄这么精明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