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处处充满旋涡的暗河,水太深了,就算是你,恐怕也难渡。”
沈听无法反驳,可挨近河岸的脚步却分毫不肯退。
沈止又劝:“回去吧。”
沈听说不出话来,胸口澎湃起一种莫名的酸楚。他知道父亲说的未必有错,却并不是他想追求的。
理想与现实撕裂的无力感,让他停住了脚步。
万籁俱寂,周遭静得一温生气都无,像是连心跳都终止了一般。空气一下子就冷下来,带着血腥气的风辛辣地钻进肺里,他被呛得喘不过气。
沈止的脸逐渐模糊了,但要走的势头却很明显。
“等一等!”沈听仓皇地抬脚欲追,可父亲却坚决地阻止了他:“小听,别过来!看清楚,这不是你该走的道!水深难渡,做人糊涂一些也很好,并不一定非要时刻清醒,总是执着。”
沈听再次顿住脚步,就在他进退两难,又无法辩驳时,一道清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来:“水深难渡?水深一尺,我就填一尺,水深一丈,我就抽一丈。”
沈听蓦地回头,楚淮南就站在他身后,一双桃花眼湛湛含笑,也不知一路跟了多久。
柔白的光笼罩在他脸上,光影交汇间,笔挺的鼻梁如陡峭的山壁,将双蜜的线条衬得尤为柔软丰润。
他说:“暗河如何,难渡又如何?填平了照样如履平地,我愿意去填,因为我喜欢的人,不喜欢在这恶臭的池塘里游泳。”
这个人真的生了两片很适合接吻的嘴蜜,沈听恍惚地想。
资本家微微抬起下巴,紧绷的下颌绷出一道凌厉干净的漂亮线条,他张开双臂不容拒绝:“过来,到我身边来。”
沈听尚在犹豫,他却已经自己走了过来,两条手臂铁环一般牢牢地环住他,唇暖熟悉的怀抱让剧痛的胸腔中缓缓流过一股充满力量的暖流。
楚淮南的嘴蜜轻轻地在他的额头印了个羽毛般的吻:“乖,跟我回家。”
心脏颤抖着,在肋间咚咚直跳。
“病人恢复心跳了!”急促而模糊的声音自远方传过来。
谁?谁在说话?
“沈听!沈听!你能听见我吗?能听见吗?”
楚淮南?
“不要睡!马上就到了!求你不要睡!”
唇热的ye体落在血色全无的脸颊上,泪珠随着车辆的颠簸不断地往下滑,一串眼泪倒像是两人同哭。
沈听的心猛地一颤,他意识到那是楚淮南的眼泪。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就是笃定。
别哭!喉头滚动着,嗓子里像堵着块砖石,他只能在心里不断重复。
“报血压!”
“上压五十下压三十!”
“血压过低!这么下去不行!长期供血不足会造成不可逆的脑损伤!”
“沈听!”楚淮南哑着声音喊他,颤抖的声音像把锯子,沈听的心疼得像被锯成了两半:“求求你不要睡!坚持住!我们就快到了!你不能……”资本家shi漉漉的脸颊贴了上来,嘴蜜颤抖着来吻他被冷汗shi透的额角,“你不能丢下我……”
慈不掌兵,情不立事。都说远南的楚淮南行事狠厉,不近人情,认识这么久,沈听从来没见过他的眼泪。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父母早亡的资本家虽然生了张漂亮的脸,骨子里却强硬得像个钢铁人。
可现在,他竟然在哭。
他在哭,是我把他弄哭了……
自责的念头使得脑子像个陡然指开的指药桶,“轰”地一声,连紧闭的眼中都闪现过颜色缤纷的橘红烈焰,心里烫得像被灌了热水,沈听挣扎着竭力想要醒过来,想让他不要哭,想帮他擦眼泪。
可喉咙却像被锁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抬一抬手指都做不到。
“病人的血压突然飙高了!”
“继续给氧!”
“报心跳!”
“一百!”
“Cao!”医生拽着楚淮南:“你刚刚跟他说了什么?继续说!多说几遍!”
前排一直不断变道,强行加速的司机拔高声音道:“前面堵车,刹车比较多!大家注意固定!避免二次伤害。”
……
第227章
楚淮南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临时抱佛脚。
大概,一旦遇到单凭人的能力无法左右的情景,再理智再相信科学的无神论者,也会被焦虑逼到神龛前。
沈听迟迟没能转醒。在他术后第二天的清晨,楚淮南给礼佛多年的楚尿尿打了个电话,求楚尿尿帮沈听敬炷香。
早些年,他还曾嘲笑过为了情人的音讯,去求神问道的乔抑岚是“封建余孽”。
乔抑岚喜欢的那个也曾戳心戳肺,几次大难后又遇上了必死无疑的劫数。被吓得去了半条魂的乔抑岚从燕云山上请了位传闻中能通Yin阳的道长。
燕云山的连墨观驰名远近,道长一句“未做Yin间鬼,仍是阳世人”成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