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周攻玉从背后抱住她,将脸颊埋在她颈侧,嗓音颤抖着,竟表露出了一丝脆弱感。“我知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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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江若若才成婚,江夫人又要商议着江所思和陵阳郡主的事,巴郡的事务都交给了江所止来处理,他们便暂时留在京中,等过完年,小满也和太子成婚后再回巴郡。
姜恒知病倒得彻底,姜月芙的死又是一击重创。先是妻子离世,紧接着姜老夫人也走了,最后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姜月芙的尸首送到姜府的那日,姜恒知生生呕了一口血,之后便一病不起,姜月芙的丧事皆由他的心腹一手Cao办。
被送走的姜驰,也因为此事回到了京城。
短短一个冬日,姜府挂了三次白灯笼。
京中人都为此议论纷纷,连同小满也被冠上了各种不详灾星的称呼。有人认为,姜家的不幸都是她一手导致,又称她冷漠无情,一见姜恒知家倒了,便撇清干系投奔江家。
对于那些流言蜚语,小满不以为意,姜月芙的葬礼上,小满去上了三炷香,也没有瞧见姜恒知。
偌大的江府,放眼望去寂静冷清,白布被风吹得摇摆,像是游荡的孤魂。
这里只剩下死气沉沉,没有留下半点温情。
她走过廊庑的时候,远远看见了姜驰。
昔日的他也算意气风发的少年,纵马掠过繁华的长街,勾动沿街少女心怀,如今却是面色颓然,形影相吊。
姜驰也看到了小满,眼眸微微一亮,却又很快低垂下来,唇瓣紧抿着,没有再看她。
两人都没什么好说的,包括姜驰自己,回想起在母亲灵堂前说的那一番话,也是羞愧懊恼。他是没有资格说出这种话的。更不用妄想让小满接受他的情意,当初在姜府,是他幼稚又愚蠢的用欺辱小满的方式,来满足得不到她的龌龊心思。
自从知道了姜驰的心思,小满每次想到他都是浑身不适。目光短暂的相接后,迅速就撇开眼,加快步子离开了。
又过了几日,京城愈发寒冷,各家各户都置办好了年货。
除夕头一天,小满去陶姒的坟前上香。
她以为会见到坟头的荒草又长满的凄凉场景,哪知却正好相反。
有人给陶姒清扫过,坟前也放了祭品。香箸尚未熄灭,青烟正缕缕攀升,坟前的人垂首站在碑前,背影似一棵被压弯的老树。
姜恒知没有转身,叹息一声后,才道:“小满来了啊……”
“姜大人。”
他身子颤了一下,才蹙着眉无奈道:“你有许久不曾唤过我父亲了。”
是自从她被拖去服下寸寒草之后,小满嗓子被药坏了,自那以后她口中便没有了“父亲”。
“你想说什么?”小满不愿与他多做周旋,语气还有几分不耐烦。
姜恒知犹豫了一下,似乎很难说出口。“今年的年宴,能不能留在家里,陪爹爹一次。”
她觉得莫名其妙,语气还有几分嘲意。
“真奇怪,我从前在府里活了十五年,父亲不曾在意过我的生辰,除夕中秋端午,更是从来没有想过我。我总想着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好,惹得你不喜欢,于是努力的读书习字,不争不抢,不给人添麻烦。我甚至不敢生病,怕你知道了会不喜欢。可我用尽全力,你也不肯看我一眼。如今没了姜月芙,你才想到,原来我也是你的女儿,不是一个牲畜。”
姜恒知脸色苍白,哑然地看着她。“我没有当你是牲畜……”
“不重要了。”小满的目光移到陶姒的墓碑上,眼神冷了下来。“你对不起我娘,对不起程夫人,也对不起自己的儿女。我最厌恶的,是你故作情深,不知悔改。对林菀下手,想用她腹中的孩子救姜月芙。辜负林菀,辜负发妻。既然要做恶人,又何必要装作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说这些话恶心我。”
姜恒知没想过小满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间面子也挂不住,脸色十分难看。
“我是你生父,这是改不了的,你依旧是我的骨血,便是有太子撑腰,如此对待亲生父亲,是为不孝。”
他被气得不轻,指着小满的手抖个不停,喘气声愈发的重。
“不要在我娘坟前说这种话,她人都死了,您又何必再来污她的耳朵呢?”小满穿得很是厚实,看着可爱又娇憨,说出来的话却犀利狠辣,丝毫不留情面。
白芫眉梢微挑,也是有些惊讶。
一开始见到小满,她还是怯生生的,说话的时候温柔带笑,哪里像现在。
果然和太子待久了,脾气也渐长。
山上冷寒,此地也偏僻,坟前的草叶上覆了层白霜。
总算把姜恒气走,小满才跪下给陶姒上了香。
也不知谁选的地方,实在是偏得过分,这碑也不太气派,哪里像是丞相府的手笔呢。碑文上没有多余的字,只草草刻下了“益州陶氏之墓”。
短暂又简洁,几个字便结束了陶姒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