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攻玉听完后, 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缓缓起身看着被风吹灭的花灯, 自言自语地说:“灯灭了。”
阿肆心中不忍,连带着对小满也有了怨气。“夜里风凉, 还请殿下早些歇息。”
周攻玉“嗯”了一声, 却没有转身走入殿中。语气依旧平淡冷静,好似无事发生。“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等阿肆离开后, 便真的只剩周攻玉一人了。
满天星河之下,枝叶婆娑作响。
白芫从宫外传来了消息,韩拾今夜抵达京城。其实已经过了宵禁,只是他不愿相信,若小满真的想回来,他便是违反禁令打开宫门也无妨。
但是她不想。
难怪,小满不肯回来,原是因为韩拾回京了。
花灯被凉风吹灭了几盏,周攻玉又一盏盏重新点亮。
不多时,他坐在玉阶之上,将准备好的烟火点燃。
昏黑夜色中,焰火次第升起,将庭院照得明如白昼。无论是婆娑树影,还是冰冷石阶,都像要是被这绚丽明亮的焰火点燃,只有一抹身影,即使在这绚烂的火花下,也依旧显得苍白冷淡。
这般多的烟火在东宫亮起,自然是极为显眼的,许多宫人都忍不住停下,朝被烟火照亮的宫殿看去。
光影交替,忽明忽暗。
满院的火树银花,璀璨得刺眼。
周攻玉平静地看着,面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倒映着火树的眼眸,仍是沉寂冰冷。
等着花火接连熄灭,短暂的白昼也过去了。越是明亮夺目的东西,逝去的速度也越快。
只是片刻而已,东宫便又重归黑暗,周攻玉的身影隐没在浓稠到化不去的夜色中。庭中浮着淡淡的硫磺味,地上还有些许多烟花冷却的硝灰。
小满应该不喜欢闻到这种味道。
脑海中出现这个念头后,连周攻玉自己都短暂的愣了一下。
实在是有些难过,明明她为了韩拾将他抛下,他却仍在担心如何会教她不开心。
小满时常和他说,人不能什么都不想要,这不公平。
如今他才算明白了一些,她说的不公平是什么意思了。
*
周攻玉坐在殿中一夜未阖眼,只是坐着出神。每当他阖眼,脑海中尽是小满和韩拾在外游玩的景象。
他们二人会去哪?做了哪些事?
他无法抑制地去想这些,甚至会在心中怀疑,小满是否会像同他在一起的时候,去拉韩拾的手,又是否会和韩拾一起去月老祠,在红绸上写下二人的名姓。
周攻玉不敢再想,也不愿阖眼,一直到晨光熹微时,寒风从殿门的缝隙吹进来,将冷却的灯花拂落。
静谧中,他好似听见了些脚步声。
周攻玉抬起发酸的脖颈,看向来人。
小满起了一早赶回宫里,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庭院中是被燃过的烟花,廊边挂满了各式Jing巧的花灯,而她走到周攻玉的寝殿,才发现殿门未关。
轻轻一推便推开了,入眼便是周攻玉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墨发披散,一动不动,安静的像缕幽魂。他抬起眼帘看向她,眸光好似微微的闪动了一下,却又很很快寂冷。
看到小满出现在面前,周攻玉还以为是自己真的疯魔了,才会有这种幻像。
但反应过来她是实实在在地回来后,他又有些不知所措,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还是抿紧唇一言不发。
小满蹲下来,直视着周攻玉的眼睛,脸上并无什么愧疚,连说话时的冷静都和他极为相似。
“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周攻玉看了她一眼,开口才发现嗓音干涩喑哑:“昨晚我备了烟火,你没看到,下次再为你准备,不要失约,好不好?”
小满的表情有些古怪,皱眉道:“我没有回宫,让你的心思白费,你不觉得生气吗?”
他摇了摇头,冰冷的手掌触到她温软的指尖。
有没有生气?约莫是有的,却只有那么一瞬,更多的还是难过,满腔都是酸涩,却又无可奈何。即便小满不愿回来,他又能如何。本来这一切都是他在强求,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也都是他咎由自取。
是他将自己的心捧出去,硬塞到小满的手上,她若不愿要,想丢在地上踩两脚,那也是他自己的错。
小满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神情有些淡漠。
她昨晚本是极为恼怒,可一夜过后,心绪又平静了。周攻玉骗了她,也救了她的性命,以血化蛊本就是假的,他却每一次都真的割出伤口放血。
为了骗她能做到这个地步,连她都有些想不通,周攻玉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骗我,其实蛊已经解了,也不需要你的血”,小满顿了顿,接着说:“我确实是有些笨,如果不是遇到了从京外来的大夫,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被骗。我也怀疑过你说的是假话,去找京城的大夫问过几次,没想到你竟然能将所有大夫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