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衣裳, 走进小满的屋子时并未让人通传。未等他撩起帘子,二人的谈话先入了耳。
“你还要走,是回益州?”陵阳讶异道。“你不留在京城吗?可是我表哥喜欢你啊,他肯定不愿意让你走。”
小满语气平和,倒是不见纠结,没什么犹豫地回答她:“太子志向高远, 不会沉溺于情爱。我会想办法还清, 若是有缘, 总会再见的。”
周攻玉缓缓放下了准备撩开珠帘的手,隐约能闻到从她房中弥漫出来的清雅香气, 栀子花到季,已经开了。
他突然有一种无力感, 若要此刻出现在她面前, 他不知道该怎么撑住一副良善的面孔。
还清。
实在可笑,他想补偿,她想还清。
他们之间岂是一句有缘再见便能了结的。
周攻玉站了片刻, 终是折回去了。
小满和他说过以后要走,也说过不再喜欢他。
如今所做的一切,是在偿还自己践踏了她的心意,想用尽一切方式挽回。
一厢情愿也好,自作多情也好,都是他咎由自取,只能自己承受。
午后,小满要见的人已经寻到了。
那个自缢的蓝裙女子,生前说了她家的住处,小满想着若她还有家人,那便多给些银钱。等人寻到,才发现她家人都死在匪寇刀下,剩她一人住在亲戚家,毕竟是寄人篱下,当小满说出接她去京城后,几乎是想也不想地答应了。
那姑娘名为徐燕,和付桃差不多的年纪,也才将将满了十四岁。
看着是个胆大灵动的,也不怕生,小满问什么就答什么。
因为家人去世,徐燕看着还有几分消沉,打量了屋内布置后,恭敬道:“那日后姐姐是要带我去京城吗?”
小满听到她的称呼微皱了下眉,说道:“不必唤我姐姐,我带你去京城,日后会教你读书习字,书院的夫子都很好相与,你不必忧心。”
徐燕垂眼,眸光微闪,低声道:“谢谢姑娘怜惜。”
“去吧。”
小满将栀子花摆在床头,以盼花香宁神,能让她安然入睡。
入夜后,寂静中唯有虫鸣阵阵,流萤穿过草叶停在窗棂前。
栀子花的甜香驱不散梦魇,静谧的夜里突然响起的咳嗽,如同布帛被撕裂发出的恼人声响。
小满起身伏在床榻边咳个不停,口中有股腥甜的血气。她张开手掌,模糊的夜色看不清,索性起身点亮烛火。
待到屋里被微弱的烛光照亮,她才能看清掌中的血迹,夜色中如墨点一般。
她叹了口气,去找帕子擦净,又倒了杯茶水漱口。折腾完已经是睡意全无,不由地回想起方才的噩梦。
此时夜深,屋外黑黢黢的。树影晃动,偶尔还有流萤飞过,寂静到让她有些害怕。
她出神地看着窗外,也没注意滴落的蜡泪,被烫得低声叫了一下,赶忙将烛台放下缩回手。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了两下。
深夜中突然有人敲门,吓得她肩膀一抖。
她不习惯睡觉还有人看着,侍女是不用在她房中守夜的。
八成是哪个浅眠的侍女见她屋中烛火亮了,想着过来看看。
夜风凉得很,她也不好打搅人睡觉,对门口的人说了句。“没事,起来喝口茶,早些回去睡吧。”
片刻后,她没听到什么脚步声,门前的人沉默不语。
小满疑惑,正要发问,便听那人开口。
“是不是做噩梦了?”
他的声音朗润温和,在漆黑的夜里让人心安,驱散了噩梦带来的惊惶。
小满披了件衣裳去给他开门。
周攻玉提了一盏灯笼,柔顺如绸缎的墨发披散,好似融进了浓黑夜色。
他里面穿着单薄的衣裳,肩上随意搭了件宽大的袍子,比白日多了几分闲散随意。
小满接过灯笼,侧身让他进来。“白日里热得不像话,夜里偏又风凉,你这时候怎么想到过来?”
周攻玉坐在软榻另一端,眼尖地看到了桌上被揉成一团的素帕,以及她刚用过的茶水。
他用手指触过茶盏,扭头看向她:“要喝就叫人给你去备热茶,不能喝凉的。”
她想说自己只是漱个口,但说完周攻玉肯定又要问为什么漱口,那还是不说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素帕上的血点不多,揉成一团他也看不到上面的血迹,总不会闲来无事看看帕子上绣了什么。
“刚才怎么了?”
刚才的那声惊呼肯定被周攻玉听到了。
“就是被蜡烛烫了一下,没什么大事。”
周攻玉扫了她一眼,倒了杯水走近。
小满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两步,他停下,平静地看着她。
“如果站在面前的是韩拾,你还会后退吗?”
小满将往下滑的衣服往上提了提,没去看周攻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