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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肆说的是真的,他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她和周攻玉细微的呼吸声。
过了这么长一段时日,这是她难得再好好打量他的机会。
也许是因为坐稳了太子之位,他的锋芒不必再刻意隐去,除了温雅,更多的是凌冽,连笑起来都让人觉得疏离冷淡。如今阖眼熟睡,清隽眉眼也变得亲近了许多。
玉石看着温润柔和,实则冰冷坚硬,也能打磨出锋利的棱角。
周攻玉也是如此,常给人一种温雅的假象。
实际上最心狠无情的也是他,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二人相识五年也算有别的情分在,最后还是轻易就被放弃了。
小满盯着他,眼神十分淡然,没有太多情绪。
周攻玉有挽回的心思,她自然看得出来,该说的她也说过了,若他还是如此,最终苦的也是自己。
轻轻将薄毯覆在他肩上,小满直起身准备要走,却蓦地被他垂在地上的袍子绊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下去。
周攻玉似乎从梦中惊醒,猛地拉住她手臂,短促又急切地喊了声:“小满!”
小满站稳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了?”
他愣住了,眼神还带着梦中初醒的茫然。眸子水润如镜,映出她的面容。
周攻玉反应过来,握着她的手却没松,仰着头看她,嗓音微哑:“我梦到你了。”
“那是梦。”她也没问是什么梦。
实际上她也梦到过周攻玉,好梦醒来,发现都是假的,她会难过。
不好的梦,醒来一样是难过。
跟他有关的梦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小满稍微用了些力,挣开了周攻玉拉着她的手。“你该回去了。”
手中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
在梦里没有抓住她,梦醒来了,还是抓不住。
肩上的薄毯带着隐约的药香,他眼睫颤动了两下。“是你披上来的吗?”
小满:“是阿肆关心你,回去以后可要好好歇息,就算是太子也不能一直不睡觉。”
周攻玉的眼眸渐渐垂下去,低头时神情有几分失落。
“好,听你的。”
*
女学这件事确实不容易,没过几日就有人坚持不下来了。
小满脾气太好,就算被气到了也是自己生闷气,听话的学生遇到她这样的会更听话,不听话的就越发闹腾。白芫是唯一能威慑到她们的人。
有几个学生,家中是不愿让她们来的,好几次都是偷偷来,又早早回去。小满也习惯了,没法对这种迟到的行为做出什么处罚来。
等学生聚了十来个的时候,小满把芳菲录取出来,为她们一一讲解。
小姑娘第一次听说葵水,都是羞怯又好奇的,小满索性就多说了几句。
付桃问道:“那女子怎么看病,也是找大夫吗?”
小满点头:“对啊,有病就看大夫。”
一个小姑娘怯怯地问:“没有女大夫吗?”
有些病,在男子面前开口是件很难的事。
即便是小满自己,都会觉得羞于启齿。
“有是有,不过很少,你们有人想做大夫的吗?”小满脑子里不禁冒出了一个想法。
底下好几人都应了声。
白芫再次听到小满说起自己的独特的想法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大夫整日那么忙,会闲着没事儿干过来教一帮小孩子?还是你以为治病救人是多简单的事?”
“不试试怎么知道,就算失败了,也亏不了什么。”小满笑了笑。“下午是林老授课,我打听到了城西有个医馆,坐馆大夫就是女子,我们去问问吧。”
城西的医馆之所以出名,倒不是因为大夫的医术高超,而是因为坐馆大夫是个女子,而且名声是不大好的。
白芫听闻小满要去找那位林秋霜,便将京中人的评价粗略的和她说了一遍。
“据传林秋霜学艺不Jing,治死好几次人,还说她抓药抓错了,尤其是脾气很差,至今没有嫁出去,除了一些女子迫于无奈会找她,平日里很少有人去她那里看病。”
听了这番评价,小满不由地起了时雪卿。
“若只是听闻,倒不必太早下定论。大夫多为男子,若突然有了女子便会被视为异类,成了众矢之的。谁都不愿承认自己的医术不如一个女子,更不愿被女子抢去了生意。便会想办法诋毁,从医术到她本身,都会被提出来指点。平常男子做大夫,就不被人议论他是否娶妻生子。”说完后,她又补了一句。“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她是否如传闻那般,还要我们亲自看过才知道。”
林秋霜的药馆生意的确算不上好,等小满和白芫到的时候,刚好有一个女子提着药离开。
听到脚步声,林秋霜用手里的秤杆敲了敲桌子。“手放这儿,自己说什么毛病。”
小满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