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至于笔墨纸砚,也不能再白给,不然会被浪费。
她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要她们自己拿东西来换的,换多少就用多少,总好过不懂珍惜。
既然要授学,那就不能学非所用。
她们需要什么,就教授什么,而不是一味将诗词歌赋天文地理硬搬过来。
有人为了消遣,有人是为了更好的生存,自然不能教授同样的东西。
小满和她们围坐在一起,说道:“我们要先学识字,之后呢,想学诗词歌赋的和学农时算数的隔一日,相互错开。若都想学也随你们,但日后一定要听话,今日我先告诉你们上学要做什么,你们且听好了……“
等学生送走了,小满站在檐下看灰暗的天空。
雾霭沉沉,风雨将至。
空气中都凝结了闷热的chao气,呼啸的狂风如鹏鸟飞过,尘土和树叶被卷着乱飞,一片混沌模糊。
远处天际的白光像灰布上的一道裂缝,要撕裂这沉沉的天地。
小满的衣裙也被大风吹得狂舞,娇弱的身躯迎风而立,像是一只脆弱又不屈的蝴蝶。
她丝毫未动,面色沉静温柔,似乎眼前是什么很好看的场景。
不多时,大雨倾盆而至,铺天盖地地浇灭一切燥热,shi润的水汽里混着泥土的气息。
小满的衣袖被微微打shi了些,白芫过去拉了她一把,皱眉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一会儿淋shi了又要着凉?”
这话听得十分熟悉,好像从前也有人喜欢这么说。
她伸手去接雨水,露出的一小节皓腕上是斑驳的旧痕。
“当初知道自己要死了,我才觉得活着是件很好的事,连鸟鸣花香都让我舍不得,风霜雨雪好看,万物都好看。”
已经过去了很久,她却始终忘不了当初的恐惧,那时连着好几日都不愿意睡觉,宁愿多看几眼风景,感受阳光洒落肩上的温暖。
回到京城也许不是什么好的决定,可最坏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而每到天寒的时候,那种渗进骨头缝里的Yin冷疼痛,不断的提醒她有些事情忘不干净。
她本来不用整日喝药,也不用经历病痛,不会做噩梦被吓醒。
“我不会一直留在京城,等书院像样了,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
白芫:“我以为办女学是你的志向。”
雨露空濛,激烈的雨声将她的话语击碎,显得飘忽遥远。
“不是,我的志向是好好活着,活得开心一点。”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她确实没那么多的想法,就连办女学这件事都是偶然。本意是见许多女子不了解自己的身体,连得病了都羞于启齿,于是才编撰了芳菲录,结果大多数女子不识字,以至于书名都不认得。她这才想起根本原因还是要让女子读书,于是才有了办女学的念头。确实是一时兴起,也不怪人说她天真愚蠢。
她只是比较幸运,如果只有她自己,肯定是什么都做不成。
大雨下了整晚,闪电霎时间照亮黑夜,暗沉的夜空传来轰鸣雷声。
小满卷着被子坐起来,她记起姜恒知新出生的孩子,应该是要过满月礼了。
再一想到姜月芙,她心中不由烦闷起来。
马场相见时,她险些没认出这是姜月芙。
遮不住的疲态和眼中隐约透出的Yin郁,都让她浑身不适。
从前在姜府,她不是这样的人,也不会用那么重的香气。连带着姜驰,好像都变得奇怪了。
第二日,还是那些学生,裤脚鞋尖都是泥泞,脸上都是初次上学的欢欣雀跃。
“谁今日学得最好,就能从我这里拿走七品斋的糕点。”
七品斋的糕点,放在平日她们想都不敢想。
几个学生单是为了吃糕点就积极了许多,小满也不禁感慨,果然都是些小孩子。
*
大雨冲刷过后,枝叶碧绿苍翠。
水珠折射出晶莹的光点,如琉璃般滚落,砸在水洼发出清脆声响。
周攻玉正出神地走过廊庑,蓦然有冰凉滴落在鼻尖。
他眨了眨眼,抬头看向虬枝盘绕的藤蔓,语气极轻,自言自语道:“花要谢了。”
东宫的紫藤已经要败了,可小满还没看过呢。
服侍的人劝道:“殿下,您整夜未歇息,现在已经是巳时了。”
周攻玉神色如常,让人看不出倦意,然而眼中的血丝却遮不住。
玟江水患四起,而本该负责的官员,却是尸位素餐,文恬武嬉。
他连着两日没合眼,提了新吏去接管此事。
而江所思出身益州,益州多水患,江郡守治水也算有经验,他便也一同派去了。
周攻玉回到殿里,刚走了两步便身子一晃险些倒下,身边人赶紧扶稳了。
正好阿肆回来了,赶忙将托盘放下,劝道:“殿下歇息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