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满还笑着说:“没事啊,我自己都忘了,还是白芫提醒我才记得。”
她身子前倾,一缕光线透过伞面洒在脸上,眼底剔透通净,流转的光泽如同琥珀。
很快白芫就将眯着眼的她拉了回来,语气不耐:“眼睛。”
“知道啦知道啦。”
等一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马场,周攻玉靠在树上,正瞧着她方才站的位置出神。
不消片刻,视线中出现了另一人的身影。
地上有一朵黄色的野花,落在地上已经半蔫了。
姜驰径直走去,停在野花面前,将野花踩在脚底,用力碾碎在泥土里。
周攻玉明眸微眯着,看向姜驰的眼神越发寒凉。
*
后来几日,韩拾不知怎得和周定衡开始来往。
小满也开始做自己的正事。
江所思认为女学的事不靠谱,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劝说,反而将自己的许多书送给她,还列了一份京中名士的单子,让她试着看能不能为书院招来先生。
小满只是个没名气没身家的小姑娘,在郡守府甚至没人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突然说出要办女学的这种话,被人知道还不知要被如何讥讽。
韩拾担心她会受不住旁人的刁难,也经不起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打击,好言劝了几次,她不肯听,最后就由着去了。
小满带着白芫,整整半月都在拜访京中的名士,一路上听遍了冷言冷语。
“女学?可笑至极,世间只有男子求学,何来的女学,简直Yin阳颠倒,败坏lun常。”
“女子只需在闺中习女诫,识得文字即可。相夫教子何须……”
“又不科举念什么书,胡言乱语……”
“让老夫去教一介女流?简直痴心妄想!”
“女子无才便是德,办女学岂不是大材小用了,且说这兴办女学,势必要抛头露面,名节有损……”
这些人全都在说她痴心妄想,更有甚者拍着桌子和她争得面红耳赤,活似请他们教授女子是一种奇耻大辱
听到了无数打击和嘲讽后,小满心情也逐渐低落了下来,有一瞬那甚至动摇了,认为韩拾说的也许是对的。但也只是一瞬,这些人的话越发让她明白,他们口中,女子是只有一个活法的,都该温顺地留守在家中,若生了其他的念想,就是与lun理背道而驰。
那她应当就是背道而驰了,可活得也挺舒心啊……
站在一扇木门前,她抬起手想要敲门,手臂却停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刚才那位儒士讥讽她的话犹在耳边,任她心性坚韧,在接连这么多天受挫,心中还是生了怯意。
小满缓缓放下手,语气难掩失落,对白芫说:“要不我们回去吧。”
白芫看了她一眼,自己去敲门了。
“都这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个。”
小满抿了一下唇,又强撑出笑意。
门吱呀一声打开,开门的是一位童子。
“请问林老在吗?我们是来拜访他的。”
童子打量了小满一眼,点头道:“进来吧。”
堂中墨香缭绕,满园青竹被清风拂动,无不风雅。
竹影透过窗印在林老白色道袍上,身后立着梅鹤的屏风,他虽然年老却不见身形佝偻。
脸上的皱纹如同山石的沟壑,苍老而萧肃。
“何事,你且说。”他一开口,语气不像面上那么难以接近。
小满行了一礼,将此行的目的一一告知,连同说了不知多少遍的话重复出来。
连她自己都觉得又要受一番讥讽了,不禁低垂着头等待林老开口。
然后料想中的话迟迟没有到来,只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声叹息带着无奈,却没有讽刺奚落的意思。
小满讶异地抬起脸,林老的眼睛并不浑浊,仍旧带着锐利的锋芒。
“老夫且问你,此举为何?”
她没有多想,实话实说:“为女子能有更多选择。”
“你的选择呢?”
小满摇摇头:“暂且不知,也许是走遍河山,去看看自己未曾看过的风景。”
“那你的选择与女学又有何干?”
“我只是想,若是我能有这种选择,那其他女子应当也是有的。万一她们读书识字了,能学到更多的东西,会活得更好呢?”
林老的脸色严肃起来,语气微沉:“若这些无用,她们仍是选择相夫教子,一生碌碌无为你又如何,那你的女学又有何用。”
“若相夫教子,为心爱之人洗手作羹汤是能使她们欢喜的事,那便不算碌碌无为了。只是这读书识字,总归不算个坏事。”
林老没有立即回复她,只是招了招手,说道:“回去吧,此事还要待老夫想想。”
这是十几天来,唯一一个没有打击小满的人。即便没有立即答复,也总算是让她于灰暗中看到了光亮,心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