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战区多的是轻而易举就能干掉的人,你以为你在拍《喋血双雄》,有无限子弹?”677爬起身,站在战壕里拍着衣服说道。
悟醒尘还躺在战壕里,问道:“你怎么知道狙击手不止一个人?”
677爬出了战壕,蹲在地上,把摄像机也放在了地上,瞅着悟醒尘,竖起一根手指:“子弹落地的角度。”他指向他面朝着的东南方向,“一个狙击手在那儿,应该趴在那个小坡后头。”又指向正东方:“一个在那儿,应该躲在那架炸成两半的坦克后台。”
没有子弹飞过来了。悟醒尘看了看还蹲在地上,完整地,带着活人气和他讲话的677,这才也爬出了战壕,677指着那坦克,说:“去那儿看看。”
悟醒尘往坦克走去,到了坦克后头,他看到一堆杂乱的脚印,脚印里还有几滴水滴痕迹,677问他:“你觉得这是什么?”
悟醒尘俯身摸了摸那水滴痕迹,677示意他舔一舔,悟醒尘舔了舔,有点咸,是人的汗水。677又指着近旁的一排轮胎印,指着他推测的另外一个狙击手先前埋伏的土丘,说:“他们开车走的。”
轮胎印边上还有些脚印,从那土丘到坦克附近也有一排脚印。吉普车的轮胎印驶向东方,东方依旧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遥远的东方是一条模模糊糊的地平线。砰!又有什么地方爆炸了,一股黑烟冲向云霄。
677这会儿又给悟醒尘指示了,他说:“去145那儿。”
悟醒尘问他:“你来这儿多久了?”
677竖起两根手指。
“两年?”
“两个星期。”
“两年两个星期?”
“零年两个星期!”677爆发出一串大笑。爆炸引起的黑烟飞到了他们这儿,悟醒尘被呛得直咳嗽,那677已经竖起衣领,掩住了口鼻,到了145的遗体边,677拿着摄像机,说:“翻翻他的上衣右面口袋。”
悟醒尘把145翻过来,从的上衣右面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手环,赶紧套到了右手上,手环上读取生物信息的短刺扎入手腕,他倒抽了口凉气,有些痛,不过一种熟悉的负重感又回来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安心的感觉,悟醒尘长长呼出一口气。他感觉他马上就能呼叫专车回家,马上就能给母亲晓月写信,马上就能查一查拉斯帕伊大道261号如今的面貌,马上就要去看一看家里对面的墓地里的那棵桃花树上还剩了多少桃花。
悟醒尘瞥见了145的死状,他的心一沉,又想吐,还想掉眼泪。
145死了。眉间一个红点,一股红色的细流从这红点里涌出,蜿蜒至他的鼻梁。他的眼睛睁着,瞳孔失焦,他的嘴巴微微张开着,嘴唇上贴着些沙砾。他一点不动,太阳烤着他的头发,烤着他的身体。
677连打了两个响指,说:“嘿,嘿,拿他的匕首,左轮枪,他裤子口袋里还有一包烟,外套里头的口袋里有一本圣经,都拿了,你用得上。”
悟醒尘站着,没有动,说:“他死了……”
677说:“没错,你就在这儿傻站着,过会儿又有狙击手过来,就是你死了,你不拿这些,你他妈就死定了。”
悟醒尘跪了下来说:“我不该来这儿的。”
他说:“我只是个博物馆鉴定科科员!我一刻都没想过要杀人!我不应该来这儿!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他捂住脸,哭了出来。一个人死了,他理应哭,理应感到悲痛,理应哀悼他的,死亡就是这么突然,死亡就是这么意外,新人类的医学技术还不能完全抹杀“意外”,因此人们才尊重生命,因此没有人有权逾越过“意外”,夺走别人的生命。
677踹了悟醒尘一脚,破口大骂:“他妈的,谁管‘我’是什么科员还是什么员,到了战争营地,你就是潜在杀人犯!你他妈就要成为杀人犯!你就是士兵!你得服从命令!服从你内心最深的渴望!你赶紧的!”
悟醒尘抽泣着弯下腰,677又是一脚飞踹,笑出了声:“你个窝囊废!他妈的,哭吧!你就哭吧!不能浪费被拍摄者的眼泪!演员的眼泪就算是虚情假意也他妈珍贵过眼药水!”
677把悟醒尘踹翻在地,扑上去掰开了他的手,贴着他的脸拍他的苦相。悟醒尘没有反抗,677不停骂他,还动手揍他,悟醒尘还是没有反抗,脸歪向了一边。他看到那被145抹开脖子的白方飞行员的遗体了。
他的军装真白。
如意斋的衣服更白。
他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如意斋了?他会死在这里的……这些无药可救的人,这些杀人狂,他们把“杀人”挂在嘴边,他们怎么能说起“杀人”就像吃饭一样稀松平常?他们难道不明白吗,在战争营地,他们既是猎手,也是猎物啊,随时都会死……
悟醒尘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还不能死……
悟醒尘一把推开了677,摸到145边上,从他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烟。他擦了擦脸,倒出一根烟,咬住,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