稿纸上的内容誊抄到作业本上的时候,洗好葡萄路过的阮母催促:“音书来吃葡萄,妈妈这回买的葡萄又大又甜……哎——怎么又不吹头发就写题呀!赶快去把头发吹了,不然要着凉了!”
“不会着凉的。”她小声说。
“那也对身体不好!”阮母赶紧走过来摸了摸她背后,“你背后衣服shi了一大片,这样睡觉可不行,女孩子身体最怕shi气寒气了,赶紧吹干再来写。”
她说好,放了笔,从抽屉里取出吹风机,开始吹头发。
呜呜的风声中,她的注意力还在自己的作业上,一把头发和衣服吹得差不多了,就赶紧跑过去把过程详细又工整地写在自己的作业本上。
写完之后,她抱着自己的长草颜文字抱枕坐上床榻,看见床头放着阮母准备的葡萄。
微微冰镇后的大颗葡萄装在玻璃碗里,剔透漂亮,她默默在心里想着肯定很甜。
阮家的家风一直这样,从小就像个保护伞把她遮起来,事无巨细地照顾好她,生怕她吃一点亏上一点当,把她养得特别好,宠溺却不骄纵。
所以这十七年来,每当别人夸她性格好的时候,她都知道最大功臣不是自己,是他们的培养。
他们是很好的栽培者,她像一颗幼苗,对着镜子能看出自己的成长轨迹,看到自己健康蓬勃并无不良,知道这样是好的、是对的、是大家推崇的,便也继续接受这样的生长环境,从没想过反抗。
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跟着他们的安排走,循规蹈矩,绝不行差踏错。
其实觉得这样也无不可,起码她现在过的生活被很多人羡慕,家庭和睦美满,成绩优良,身材长相也挑不出毛病。
她把掌控权交给了自己信任的父母,他们乐于安排,而她也悉听指挥。
只是偶尔也会想着,她的未来,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颗幼苗是在主人一买回来就决定好了品种,还是在自己的挣扎下,开出想要的形状?
她忽然觉得茫然,可又忽然开始期待。
///
周一,因为考试时间在九点,她难得睡了个懒觉,七点的时候闹铃才响。
本已经和阮母说过自己可以自己准备早餐,可阮母到底是放心不下,想给她更周全的照顾,还是起来给她准备早点,然后送她去考试地点。
八点多的时候她下了车,正好碰到坐公交来的李初瓷。
李初瓷父母都有工作,所以她都是单独行动比较多。
一看到阮音书,李初瓷立刻皱鼻子:“跑到这里来我可差点累死了,学校又不组织大巴,让我们自己来,真是绝情。”
“组织大巴肯定太麻烦了,哪有这样省事,”阮音书问,“吃早餐了吗?”
“吃了。”
“那你怎么这么累,不是放了两天假嘛?”
“你还说呢,我特么节假日过的比工作日还忙,又是培优班又是写作业的,”李初瓷无奈耸肩,“哪照你,直接上门家教,不想上还可以不上。”
不过阮音书除了实在抽不出空,一般都不会拒绝家教课的,也很少做一些和学习无关的事,唯一爱好是买抱枕娃娃还有做手账。
李初瓷:“你真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热爱学习的人了,还很主动。”
阮音书想了想,热爱好像也说不上,只是觉得正确,加上也没什么别的可做,所以便把心思都放在学上头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初瓷推她:“我们在六楼,走吧走吧,准考证拿出来,先进去找位置。”
阮音书在605考场,李初瓷在607,两个人的教室离的很近。
李初瓷送她到605门口:“你先进去吧,我去607放包,放好我们再一起出来上个厕所啥的。”
“嗯。”
阮音书顺着号码找到自己的位置,她是24号,第四条第三个。
她来的早,别的人都还没到,阮音书把书包放在椅子上,然后把笔袋放在桌面,准考证压在底下。
做完这些,她估摸着李初瓷也差不多了,便出去找李初瓷。
两个人碰了面,先是去楼底下上了个厕所,然后李初瓷拉着她去买了包纸,路上复习一下关键知识点,再到教室门口的时候,考试也快要开始了。
里头冷气开得足,阮音书瑟缩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自己的位置,意外发现自己身后坐的居然是……
是周五拦住她的那个男生,叫什么来着,哦对,吴欧。
没想到居然和他分到一个考场了。
吴欧应当也感受到了她的靠近,但眼睛都没抬一下,一直低着头紧盯自己的准考证,不知是不是有些紧张。
她没多想,走过去坐好,因为有点冷,抱着手臂搓了搓。
没坐下多久,老师来检查准考证,阮音书把放在桌面中间的准考证推到右上角,又有点奇怪地想,之前不是把笔袋压在上面了吗,怎么准考证还滑到中间了。
检查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