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宋人却害怕了,慌乱了,不知道怎麽打仗了。几万人的大阵仗却打成这般难
堪模样,这让自己如何交待。
还有更让他难堪的是,从战斗开始就不停的有逃兵溃退下来,甚至是成群结
队的溃退。他的督战队在四面都布有巡哨,完全没有消停的时候,捕获砍头的逃
兵竟然多达四百余人,而且至今不绝。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在二里外的那处大土坡上,有天子的明黄旗和黄罗伞盖,
被无数盔明甲亮的西夏精锐骑兵拱卫着,那是大夏君主和太后的御帐所在。很显
然,这里的战局那里也同样看得清楚。现在眼看前面的人马已经有点乱了阵脚,
万一突然溃下来,陛下是否会饶了自己?太后是否会放过自己?自己的下场……
他越想越是着急,在胡床上再也坐不住了,立时站起来,大声喝道:「擂鼓!
擂鼓!」接着吩咐自己的儿子卫慕阿卢亲自率领亲兵到前面督战。接着又招手叫
来了大将贺崇彪,要他立刻准备壕桥,到前面带队夺壕。
贺崇彪乃是他手下骁将,为人精细沉稳,在西夏军中素以勇猛多智着称。他
观战多时,早看出前面情况不对,宋军准备充分,而且对于守城战术的顽强老练
远远超乎己方预计。反观本方战法不对头,而且攻城经验面对宋军过于稚嫩,器
械又不得力,这仗打得实在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再这般硬打下去,只怕更加增
添无谓的消耗。
如今却又要强行夺壕,便是用命往里填,这死的可都是党项人,或者说都是
卫慕氏的男子!事关紧急,他却不得不谏。
「都统,如今宋人箭矢厉害,我军进不得法,强要越壕,只怕伤亡非少。请
都统明鉴。」
「那依你之见呢?」卫慕贺兰冷着脸,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我军器械着实不足凭,宋人守城军械威力非凡,此乃关键所在。若能压制
宋人城头炮械巨弩,令士卒多备大牌,以遮蔽弓弩,方有胜算。」
「笑话,我军又有何本事压制宋军炮弩?宋人器械本就精利远胜于我,又居
高临下,此时将军有何妙计能制?休要多言,此战若打不好,我等在陛下面前皆
难逃罪责!如今只有拼死向前,宋人虽善战,然守壕人数终少。我军一鼓作气,
拼上个千把人填进去,足以致胜!本帅就不信等和宋军混战在一处,那城头上的
炮弩还能嚣张!」
贺崇彪轻叹一声,也自知卫慕贺兰说的乃是现实。此战打不好,必无好结果。
其实这等坚城硬寨,本不必打,留个几万人一围,其余抄掠乡野,引宋军出城来
野战才是上策。或者就围困他们直到粮绝不战自败,何必费这力气硬碰硬?这场
战争从根本的战略上就错了!只是这不是自己这个级别的角色所能决定的。
不过卫慕贺兰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辣宿将,也看出了一个机会。他对贺崇彪
说:「待会儿你听中军号角三长三短,本帅便下令所有车行炮和泼喜军集中攻击
宋军的壕墙,只要砸垮了那道土墙,墙后宋兵将无所凭依,必乱!到那时你率兵
趁机突击,以弓箭开路,只要杀光了城下宋兵,便是城上炮弩厉害,也阻不得我
兵夺壕!你可听明白了?」
「末将明白!」
「好,下去吧。若贻误军机,自家提头来见!」……
东城,外壕羊马墙后。石块、石子、乱箭在头顶上呼啸着飞来飞去,不时有
人惨叫着被打倒在地,血喷的老高。
刘仲武身披重甲,甲上带着好几枝箭,手中张着大弓,嗖的一箭射去,对面
的一个铠甲简陋的夏兵胸口中箭,啊的惨叫一声翻倒。他身边密密麻麻的夏兵士
卒拥挤在一起,举着插满箭的大牌拼命遮护身子,便是在城壕边上蹲着,以弓箭
乱射,不敢前进一步。城头一次齐射,就要倒下十余人。
这便是西贼的先锋麽?如何与以往的不同……
刘仲武虽然年轻,但也是经验丰富,他早看出来这波进攻的西贼似乎比以往
见过的那些横山藩部要怯懦。那些横山兵,只怕早就不顾一切的扑过来了,这些
贼兵却被区区的箭雨阻拦的无法动弹。
若不是西北两面吃紧,神臂弓手全给调去那两边,东门这里只有一百架神臂
弓,若不是城头的兵将多是乡兵弓手,自己定叫西贼血流成河。刘仲武蔑视的盯
着西贼一眼,留下自己的副将在城外指挥,自己转身进了巢车。
那巢车原本是攻城器械,但是刘仲武却将其改造,在城头留下绞盘绳索和木
架,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