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成为普里诗登公爵已经三年了,他早已从一个略显稚嫩的十七岁少年,成长为一个令普里诗登家空前荣耀的家主,人们送给他一个外号:“普里诗登的太阳”。如果说十七岁的兰像一个饱满的花苞,那么如今他已经成为了一朵怒放的、如鲜血一样的红玫瑰,尖利的刺会毫不犹豫地刺向每一个阻拦他的人,以及妄图染指约书亚的任何人。他长得越来越像已故的坎博琳夫人——也就是他的母亲,他同坎博琳夫人一样美丽,只是少了几分温婉,多了几分艳丽,如果不是因为他长得高,恐怕不认识他的人会认为是哪家小姐的女扮男装。
如果兰是普里诗登的太阳,那么约书亚一定是普里诗登的月亮;如果兰是玫瑰,那么约书亚一定是一丛铃兰花。二十六岁的约书亚,早已被所有的事情磨平了本就不锋利的棱角,变得更加沉静、优雅,如同铃兰花的jing一样,弯下了他谦逊的背脊,兰如铃兰花宽大的叶子一般,把约书亚仔仔细细地保护了起来,而约书亚只是不露声色地继续绽放着白色的花盏,散发淡淡的幽香。近年来,兰对约书亚已经到达了完全过保护的地步,兰不许任何陌生人接近他,出门时兰总要随侍一旁,他给别人寄的信和别人寄给他的信,兰也总会偷偷查看后再寄出或送到约书亚的手里,一旦有他觉得不合适的地方,他就会烧毁这封信;兰会经手约书亚的每一件衣物,每一份食物,每一个要到约书亚身边去的东西,每一个要与约书亚有接触的人。因为他是如此地深深爱着约书亚。
约书亚不理解兰的行为,他只是有些不舒服。可是兰告诉他:“因为我是如此地爱你啊!”他常说:“你的美丽是永远属于我的。”也会说:“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同处。”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因为我爱你。在这时候,约书亚总是会回以浅浅的一个微笑——这是母亲告诉他的,如果你不知道如何回答一个人时,只要微笑就好了。而兰,把这当作了默认的信号。约书亚不喜欢奢侈品,可是兰依旧用这些东西装饰着他的房间。约书亚不喜欢频繁的性爱,可是兰依旧每天都会腻在他的身边。他苦恼,甚至痛苦。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约书亚说,“只要他永远爱我就足够了。”约书亚坐在床上,窗帘紧紧地遮盖住了外面的天空,兰已经睡熟,他明明很幸福——这不就是他们所说的幸福吗?一对相爱的人应得的东西——为什么还是这么让人忍不住落泪呢?他怕发出过大的声音弄醒兰,只好埋在膝盖和臂弯组成的空间里偷偷地啜泣呜咽。“吾主会拯救我吗?这么罪孽深重的我。”
兰最近有些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约书亚醒来,都见不到兰的身影——以前每天都是兰叫约书亚起床,洗漱吃饭,或者来一次晨起运动;睡前自然也没有等到兰,大床上深红色的丝质床单曾是两人在此地胡闹的见证者,约书亚分泌的ye体一次次洇在这上面,透明的,nai白的——可是现在,只有约书亚一次次的独守空房,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和兰同床共枕了。好不容易兰能回家一趟,但总是仅仅用一个吻就打发了约书亚;兰很赶时间,可是他亲得用力又缠绵,难舍难分。这种时候,约书亚怎能忍住他的泪水呢?他无言地流泪着,就像每个孤单的夜晚他做的那样。他听到自己哽咽着发出的声音:“你要什么时候回到我身边?”兰只是说:“快到头了...快到头了...好日子就快来了,是永远自由自在的好日子。”约书亚紧紧地抱着兰,好像这样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可是我好想你。”兰也紧紧地拥抱着约书亚,他的眼神不知道又飘向哪里去了,一直在说些约书亚听不懂的话:“我说了,我的兄长,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他的声音低沉,恍惚间还以为是海中的塞壬,亦或是引诱美女的波塞冬。“你亲亲我,我求求你,再亲亲我.....”在所剩无几的相处的时间里,约书亚哭叫着,妄图汲取最后一点,能够支撑他度过接下来的日子的爱意。
回想起往常的生活,约书亚倍感孤单,“这个时间,平常的兰应该早就办完公务回家了。”时针分针在数字“10”上停泊,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钟整。兰从不让约书亚在没有他陪伴的情况下出门,家里的侍从从来只听兰的命令,门卫严防死守,约书亚从来出不去。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是危险的,乱lun,不贞,愚笨,富有甚至貌美,每一条都能让约书亚得到“驱逐”和“赎罪”......“这是兰告诉我的。”约书亚一直是个又笨又乖孩子,能做到的从来只有服从;而吾主的神谕也告诉他:服从,就是最虔诚的表现。
十点钟,十点一刻,十点半,十点四十五,十一点,时间一刻一刻地流过,时针已经又画了一个完整的圆。约书亚叹了口气,心想今晚也不会等到他了,转身上楼。
而这时,从庭院传来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咔嗒,咔嗒!就像秒针一样,噶嗒,噶嗒。锤在约书亚的心上,他的心中也随着这些亦步亦趋的声响,咕咚,咕咚。他转过身去,一点一点地走过大厅,风渐渐快速地流过他的耳边——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跑起来的?约书亚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了。东边的宫殿浴在一片火光中,那样的火,就好像朝阳要把黑缎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