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几天出去觉得冷,穿了一件。”乔雪石摸摸嘴唇,很乖巧地说道,“不知道丢哪了,最近天变冷了,我明天再去商场给你买两件。”
年轻男人也跟着笑笑,向来惨白的笑容里带上微薄的暖意,“我会努力让那天尽快到来。”
乔雪石看着厉宗朔熟悉的俊脸,张张嘴,觉得那事只要说出来就让他恶心,摇摇头。
“对,而且千万不要日晒。”年轻男人将盒子扣好。
“还没干透。”年轻男人拿出一个小画架,“这几天老是下雨。”
乔雪石低头看向画架,画面很简单,暮霭下的海滩,一个朦胧的黑影伫立在其中,“画没干透,我可以拿走吗?”
其他事情?乔雪石看着厉宗朔的眼,对方也在看着他的眼,“我发现我又有一件风衣不见了。”
“那你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厉宗朔搂着乔雪石回屋,“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他这次又怎么你了?”
惊魂之余,西装男人狐疑地走向黑色的婴儿车,雨点很快打湿了他的头发,视线变得模糊不清,抹去脸上的雨水,男人向婴儿车里定睛一瞧,里面空空如也。
“和陆霈。”乔雪石没好气地说道。
告别年轻男人之后,乔雪石开车绕了几个弯,拐进一个高档住宅区附近。
“我看你挺爱听的才说,怎么,你不爱听了?”乔雪石嘟囔。
“爱死了,宝贝儿。”
天下起了雨,翻出雨衣雨裤和防水鞋套,乔雪石穿戴好后,下车打开后备箱,取出一辆婴儿车。雨越下越大,烟波雨雾遮掩了乔雪石怪异的行为。他带着婴儿车穿过一条大道一条小道,走到住宅区东侧的小路,默默等待。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一辆车从路口驶入,乔雪石偏头看着车辆,将婴儿车推向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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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乔雪石说完,画室角落里的钟就“当、当”响起,响了七下,乔雪石侧侧耳朵,又看看自己的手机,他收到一条简讯,“外面天不好,我该走了。”
年轻男人的眼神里流出怅然,将一个手机交到乔雪石手里,“我们不会再见了么?”
年轻男人听到乔雪石的夸奖,腼腆地笑笑,听到乔雪石的提醒,又重重点头,“我还画了一幅,是送给你的。”
“就这样?”厉宗朔半跪在地上,像怀抱婴儿一样,抱着乔雪石,“你到底瞒着我什么呢?”
“要等半年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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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说?”厉宗朔把乔雪石抱到沙发上,替乔雪石脱掉鞋子,“那就不说他了,你最近还有没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搞不清楚状况的西装男一时想不起来说什么,怪人已经捏着他的脖子把他拽到路边。西装男这才挣扎起来,怪人力气很大,西装男的两个膝弯一疼,跪了下来。然后怪人用手压着他的脑袋,街道上的雨水汇到一起,涌向路边。西装男的脸正对着黑黝黝的雨水口,污秽的雨水涌入他的口鼻。
“可以的,你把它放在干燥通风的地方,半年之后上油装裱。”年轻男人拿出一个盒子,将油画布框小心地放进去。
乔雪石蹭蹭厉宗朔的肩,“我爱你。”
回到车上的乔雪石刚脱下雨衣,就接到陆霈的电话,“那个阿朔你觉得怎么样?”
说着,乔雪石朝年轻男人伸手。
幽暗的画室内,头顶的灯光在地上投下长长的斜影,乔雪石伸长脖子,围着一幅画,看了好大一会,他关注的不是油画的构图、色彩什么的,他也不懂,他看到的只是种种情绪混合在一起,纯净的、阴郁的、扭曲的、病态的,于画布上流淌,“对艺术不太懂,我只能说这幅画真的挺美。不过你最好把画藏好,被警察看见,你会有麻烦。”
“你还画了一幅画送给我?”乔雪石兴致很高地问道,“在哪里,让我看看。”
“你不是前几天还嫌我说这个烦,现在又换你天天说了?”厉宗朔笑。
急刹车,车上跑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惊魂未定,好端端地怎么突然冒出婴儿车,他差点撞上去!谁会下雨天推着婴儿车出来?!家长呢?
“没准。不过如果你办画展的话,我一定会去看。”乔雪石将手机放入口袋,声音里带着笑意。
后脖子上丝丝凉气,西装男心头一惊,他后面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穿雨衣、只露出两只眼睛的怪人,“你你”
“这就是那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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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几分钟后,西装男彻底没了动静。乔雪石割下男人左手的中指,直起身,消失在雨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