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什么啊,老天爷都偏爱严潇尔吗,他还没做什么呢都得要他去给严潇尔陪葬?
唦唦——
月光下的大海美丽又狰狞,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带着些许金属质感的冰冷,稍远处的丛林像一座噬人的巨怪凝视着他,不知道会出来什么东西。
“随你。现在我要给你处理下你的腿,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能获救,就这么放着肯定不行,但我毕竟不是医生,这里也没有医院的条件,要是没弄好可能更糟糕,而且没有麻醉,会很痛。所以弄不弄,得要你先做个决定。”
白墨注意到了苍殊的那个小小停顿,不动声色而若有所思。
白墨似乎能体会到生命的火光渐渐熄灭的感觉,他在这个等待死亡、痛苦又寂静的最后时光,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他这短暂的一生,想到了母亲,想到了严家,然后是严潇尔。
风声呼呼,浪涛哗哗。
他猜测着,是犹豫了下要不要告诉他真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
“那,那谢谢你。对了,我们还不认识呢,我叫白墨,白色的白,墨水的墨。哥哥你呢?”他17岁,严潇尔22,讨巧地叫了声哥哥,叫出来却让白墨感觉怪怪的,很不自在。
再后来的记忆,白墨就没有了,或者说还有一些零星而混乱的片段,一时间看不清晰。
“还没那么拮据,怎么也不能委屈了伤患啊放心吧。”苍殊一脸浑不在意的笑容就能让人很安心。
为什么严潇尔还不回来?
……严潇尔救了他。
白墨意外得果断:“就麻烦你了潇尔哥。”
但是突然,有氧气重新进入了他的身体。
他本来是要害人的,却被对方救了,被他的仇人救了。他讨厌严家所有人,而严潇尔尤甚。却偏偏,由这个最讨厌的人救了他。
“你回来了,你没事就好。”白墨主动打着招呼,他现在完全是个累赘,当然要懂得讨好卖乖。
白墨懂事地:“我不用的,水果很少的话还是省着点吧。”
明明周遭满是海浪声、风声、唦唦声,白墨却觉得这儿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毛。他像被遗弃在了这里,孤独,无助,还带着伤。
求生的本能让白墨拼命地汲取氧气,四肢紧紧地缠住这个不同于水流的物体,连受伤的那条腿也在用力,哪怕这可能不是可以救他的浮木呢,只要别让他这么无所依。
他要…死了吧?
“那我叫你潇尔哥吧。”
白墨第一次觉得等待是如此难捱。
是严潇尔救了他。
他要死了。
哗啦——
白墨张嘴想要呼喊,但是不可以,他并没有遭遇什么危险还不到叫人的时候,他也不想向敌人示弱啊。且说他发现自己居然在依赖敌人,这就很让他感到羞耻和挫败了,虽然此情此景也无可厚非的。
他的意识都快要散去。
由地面传导过来的声音格外清晰,连螃蟹在沙砾上爬动的动静都能在他的耳腔里回响得毛骨悚然。
呼——
总好过他这样拖着,真拖下去那是铁定要残废了
而且他觉得可以期待一下,因为这人真得非常能出人意料,早就打破了包括他在内无数人对严家三少过去许多年的认知了。或许又有惊喜呢?
抛开他对严家人的成见,白墨凭这人救了自己的举动和这短暂的相处,便能得出此人可以信任的结论。不论能不能处理好伤势,但肯定不会害他,真要害他早把他扔海里了好吧。
他感觉自己的牙齿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疼的、冷的、累的,还是因为恐惧。
“我叫、严潇尔。”
体会过那种恐惧和绝望的滋味,获救对于他来说有多么可贵,只有经历过的人最清楚!这是真正的救命之恩。
是遭遇了意外还是丢下他不管了?
他想,难道是因为他想害人,所以这就是自己的报应吗?
为什么要把这样的难题摆在他面前呢,要这样折磨他的内心,就让他纯粹地憎恨不好吗?
反倒是,反倒是他对严家的仇恨,其实更多是来自于他的迁怒和嫉妒……
“嗯。”苍殊走过来,把他找到的东西放到地上,在里面挑选着他待会儿要用的,一边跟这人分享他获取的情报:
哪怕他不愿承认,但他也知道他正在心里默默祷念严潇尔快点回来。直到他看见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慢慢清晰明亮起来,他才终于感到安心。
这种境况下,饶是他都会真心地祈求严潇尔平安归来啊,不然他一个人才是凶多吉少。
生命的烛火又跳动起来了!
这个事实让白墨百感交集。
…
“这儿貌似是个孤岛,没看到什么人类活动的痕迹,暂时没找到淡水水源,所以这里的水果得当水资源用,不是很多,咱们要计划着点吃。”他拿起一个野果说,“等给你包扎了,你吃点补充下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