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款款朝事发地点走去。在她看来,李芸佩不过和苟君侯吵了嘴,挨了一巴掌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要不是最近她那儿子实在不安分,她都懒得走这一躺。
进了屋就看见一地狼藉,不像是吵了架,倒像是被强盗洗劫了。郑氏皱起眉头,立刻有几个小厮上前去给她清理出一条干净的道路,郑氏这才提裙抬腿,迈进了儿子的房里。
屋里空无一人,要不是外面侯着的丫头说少爷没出去过,郑氏还真得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已经跑了。她莲步轻移,缓缓的走到床前的屏风架前。
“大少爷,听说你打了你夫人?”
无人应声,郑氏也半点不生气,她绕过屏风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如同一个活死人的苟君侯。
“怎么,不过困着你几天,还拿自己的女人撒上火了?”
苟君侯的回答很简单:“她不是我女人。”
丫鬟端来一个雕花圆杌进来,郑氏便挥退了下人,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就不是你的女人?”
苟君侯不搭理她。
“况且芸佩相貌品行都还算不错,家世嘛……虽然底蕴差些,也没什么,高嫁低娶也是常事。”
苟君侯还是不搭理她。
郑氏扶了扶头上的金钗,慢条斯理的继续说:“若你非要坚持,便把你喜欢那人娶进府里,做个小妾吧。我们做父母的也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你只说是哪家姑娘吧。”
苟君侯看他娘一眼,说:“是天下第一好的姑娘,最爱我的人,而且我不纳妾只休妻。”
郑氏轻勾嘴角,十分嘲讽:“等你能走出这间院子,说服你爹再说吧。你有什么本事,离了这侯府又算什么?娘劝你,白日梦做一做就行了,脑子不要一直昏下去,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呢。你爹征战沙场多年,身子骨早就垮了,好不容易回来,你可不要气得他把世子之位给了老二。”
“世子之位?”苟君侯冷笑,“老三死了,那不就只能是老二的了吗?”
郑氏的眼神冷了下来,她着苟君侯最后一点伪装的耐心也没有了。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怎么,听说老头子封了侯,舍不得了?”
苟君侯懒得看她:“我要的东西没有一样要不到,我不要的东西也没人可以塞给我。”
郑氏冷笑:“好大的口气,”她贴近苟君侯的脸,在他耳边轻声道,“可是乖儿子,没有了老头子的支持,你怎么跟娘斗呢?你要是再不乖,老头子可就要一直把你困在府里了,到时候你说是不是娘说了算?”
苟君侯也笑,他很少冷笑,即使在恨极了的时候也笑得很灿烂,此时他便用这张灿烂的笑脸对着他娘说。
“要是老头子知道你跟人通jian生下孽种,还会不会给你同人斗来斗去的机会呢?”
郑氏勃然变色,她脸色Yin冷得吓人:“好孩子,你如今怎么越来越不乖了。说这些话气娘又有什么用呢,你能说吗,敢说吗,肯说吗?”
苟君侯收敛了笑容:“我能、也敢、还肯,娘你已经够疯了,生出一个小疯子又有什么稀奇的?”
郑氏冷冷的看着苟君侯,从牙缝里憋出话来:“钱你不要了,权你不要了……怎么,现在连命也不要了?”
苟君侯但笑不语。
“好好……”郑氏轻轻为她儿子鼓起掌,“好一个情比金坚。你什么都不要,那个天下第一好姑娘的命你要不要,她一家的命,你要不要?你要啊……待娘亲为你取来!”
两人谈话不欢而散,郑氏懒懒的来,愤愤而走,可是刚走到院门口,就急匆匆的跑来了一个报信的小厮。
“不好了……不好了……”
这小厮不知道郑氏带人来了苟君侯的院子,埋着脑袋冲进来,差点一下撞进了郑氏的怀里。
郑氏在府里一向是有恶名的,丫鬟婆子没一个不怕她,只是她从不自己动手,这次却是气极了,就着这愣头愣脑的小厮,抡圆了胳膊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甩过去。
那小厮被打得原地转了一圈,啪的一屁股坐倒在地,傻了!
“咳咳……”郑氏的贴身婆子咳嗽两声,厉身喝道,“没长眼的东西,咋呼什么,是蛮子杀了你娘啊,还是倭寇烧了你房啊?!”
小厮这才反应过来,委屈的含着一泡眼泪,抽泣着回答:“都不是,是……是少夫人……”
郑氏睨了他一眼,整整衣袖,说:“上吊了?”
“不是啊。”小厮摇头。
“那你急什么?”郑氏厌烦的皱眉,对身边人说,“这奴才杂咋呼呼的不懂规矩,拖出去打三十棍。”
“啊?”
小厮简直是天大的冤屈,他哭天抹地苦苦告饶,可是郑氏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夫人……夫人……”小厮哭出了鼻涕,“小人的确是有事,有事通禀啊!”
郑氏身边的婆子都有些看不下去这蠢货了,连喝一声:“那还不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