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不止夜路难行,就是这素昧平生的伤者她都没法放下心来。
孟怀柔救人心切,根本看不到少年什么表情,在划破男人肌肤的一刻,连忙找准几个穴位一点,用指腹推捏着他手臂上的脉络。
少年听罢,犹豫一瞬后,这才乖觉地让孟怀柔给自己包扎。
少年看见那新添的伤口,下意识抓起地上的小锄头,握得紧紧的,似乎下一刻就要从孟怀柔的脑壳上砸下去。
孟怀柔根本看不懂少年在乌拉些什么,倒是那个清醒的男人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不时
不出片刻,那极细的刀痕里便流出黑褐色的血液来,男人臂弯之间的青黑也渐渐变浅了。
“他还有些外伤,到时候怕是会发烧,注意着些倒不至于太危险。我手边药草有限,若要根除他体内的毒,还需从长计议。”
“你的伤口还没有凝结,最好不要有太多的动作。”孟怀柔见他坐起身,连忙提醒了一句。
孟怀柔看得出对方对他的重要性,于是道:“他醒来还需一两个时辰,你要是失血过多有什么意外,他可就没人管了。”
孟怀柔看着他额头上的土印,无奈地摇了摇头,指了指他腰间的伤口,“你的伤口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云焕听到她的口音,微微撩起眼皮看向她,“中原人?”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孟怀柔看着无垠的夜空,也没了打道回府的念头,只是有些担心自己若一夜不归,寄住的阿妈家必然也会心急如焚。
少年似是没听到孟怀柔的话,只一个劲儿盯着地上还昏迷不醒的人,就怕有什么疏漏。
那个哑巴少年提着短刀出去,不到一刻钟提了三只野兔回来,蹲在一旁认真地处理着。
孟怀柔抱膝看了片刻,心头的焦灼渐渐平缓下来,然后便听到旁边一声轻吟,她救的人似乎已经转醒了。
少年听到人没有性命之忧,紧绷的脸色终于松懈了几分,对着孟怀柔又是砰砰两个响头。
云焕有片刻的失神,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提醒着他现下的处境。
一旁的少年罗桑看到云焕清醒,转瞬丢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手上比划得有些凌乱,嘴里还咿咿呀呀的,看得出来十分高兴。
云焕睁开眼睛,视线中出现的并不是一直跟在身边的罗桑,而是一张陌生的芙蓉面,黑而纯净的眼眸,闪闪发亮,像夜空点缀着星辰。
sp;孟怀柔说罢,不再等少年反应,从他手里夺过刀,极快地在男人的手臂上轻划了两刀。
孟怀柔点点头,没有就此多做解释。
孟怀柔兀自忙活了一通,最后把捣碎的草药敷上去,才有了歇一口气的空闲。
少年这才确认孟怀柔是在救人,不觉松了口气,抱着锄头安静地守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