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后,曲临没有留在公寓里,而是直接跑回学校里住。
商卫阻止不了她,因为他这头遇到了更棘手的事情,公司里突然有人向董事长举报,说他与锦耀公司的人私下接触,存在合作内幕。
有几张模糊的照片,还有锦耀工作人员的通话录音作证,一下子震惊到公司高层。
这个可比签坏合同严重得许多,他一头忙着和辜芸各种联系以解决钱的事情,另一头则是极力搜寻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等到他发现曲临凭空消失在他的生活里时,已经是四天后的事情了。
其实那天之后,曲临就向学校申请了辞职,反正她的交流申请也一直批不下来,也就不再等了,干脆走人好了。
隔天她专挑一个商卫不在的时间过来,收拾自己放在这里的东西。
她拉开衣柜,把里面属于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取出来,叠好放在行李箱里。
合上盖子后,曲临放眼望向屋子的其他角落,满满的都是两人生活的痕迹。
情侣对的水杯,她特意为地板配的地毯,一粉一蓝的电动牙刷和毛巾,他为她买的瑜伽垫和跑步机
有太多的回忆想收回,又收不回来。完完全全融在一起的彼此,生生割开的话,得到的只有抽筋扒皮的痛。
哭到脱力之后,她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链,擦干眼泪,把钥匙留在客厅的桌上,最后关上了公寓的大门。
交接完工作的曲临没有任何迟疑,在离开学校的当天下午就坐飞机离开了市,晚上七点的时候抵达了市的家。
当她敲开家门的时候,来开门的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您好。”虽然不是很乐意,但曲临还是得对来开门的人表示一下。
“你回来了啊,我们在吃饭呢,你要不进来吃点?”对面的人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曲临用对陌生人的口气说“谢谢,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对面的人这时才意识到什么似的,赶紧挪出地方来让曲临进去,还从鞋柜里翻出一双老旧的拖鞋给她。
曲临一瞄,鞋柜已经换成新的了,更高更多层,摆了很多双各式的女鞋。
她自己把行李箱抬跨过门槛,刚才还在旁边的人已经往里面走了,边走边叫唤:“老刘,你女儿回来了!”
看到父亲的第一眼,曲临眼睛突然就酸了起来,她蠕了蠕嘴,叫了一声“爸”。
“一路赶来,肯定还没吃饭吧,去洗个手过来吃饭。”
说完,坐在餐桌边的刘建一站起身,走到厨房去,从碗橱里拿多了一套碗筷,还把锅里剩下的饭都舀到碗里。
洗完手坐到餐桌边的曲临,看着面前的白米饭,望向刘建一。
很少被女儿这样看的他,不适应地咳了一声,低头端起自己的饭碗,说:“我今天抓米的时候,不小心多抓了一把。”
年过半百的男人,鬓角已经被略微染白,多年的外出考察,让他的脸上更添皱纹和暗斑。
曲临记忆里的父亲,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没有老得这么迅速,也没有这么无力。
印象中的他,年轻时很硬朗帅气,生气时会怒吼呵斥,气极还会冷战不理人她记得他在自己面前的所有样子,唯独没有这样。
曲临低下头,默默地扒着碗里还热着的饭。
本来饭桌上安安静静的,这时却插进一个突兀的女声。
“怎么突然想到要回来了啊?”
曲临抬头看向对面,那张用价值不菲的护肤品堆砌出的脸依旧雍容华贵,只是细长的眼瞳里还留存着不变的敌意。
她勾了勾嘴角,一点也不惊讶,这个后妈对自己的不喜。
刘建一咳了一声,瞪了女人一眼,虽然他也想知道答案,但绝对不适合这个时候问。
得到是女人不甘示弱的回瞪。
曲临看着他们俩眉来眼去,冷冷地说:“这里是我的家,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