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那晏央,自服下药丹脱身后,便在这楼中躲躲藏藏,以避开那些仙兵耳目。那边酒宴正酣,外头却是戒备森严,仅仅门廊处
言总管见众仙反应,自是极为满意,待女子一曲演罢,便大笑着走上前来,将那女子搂至身边,道:“诸位,献丑了!言某那仙宝已至楼中,这便教人送上,由诸位来评鉴一番吧!”
众仙见他失态,都有些不虞。好在这言总管冷静下来,便拱手赔礼道:“诸位仙友,言某方才听说,那仙宝竟在半路失窃,那窃贼应还在鹤首城内,言某便暂且失陪,去命人将那宝物追回,望诸位海涵!”
群仙听闻,自是纷纷出言赞他胆识过人、身手不凡。言总管拱手礼让,倒是显得十分受用了。
话音未落,宴厅两侧大门洞开,十余肤色各异的高壮男子肩扛玉辇疾步行来,辇上载的却非是人,而是一尊饕面大鼎,鼎中热气升腾,鲜香四溢,显然正是一种珍馐。众人大惊,却是因那十余名男子非人非仙,而竟都是魔族。观那一身沛然魔气,应是修为颇高的魔族了。
然而那言总管等候半晌,却不见送宝之人,面色有些难堪,待要唤人,便有一凡人侍从匆忙进来,战战兢兢对那言总管说了什么。就听言总管一声怒喝:“什么?!”大袖一挥,便将面前酒盏掀到地上,摔个粉碎,把那凡人吓得双膝一软,跪坐在地。
褚耀眉头一皱,正待出言时,那总管却已经匆匆离去,留下这一群宾客面面相觑了。
就见那前边主座旁静静立着个高挑女子,秀发乌黑,却生着一双碧眸。一身雪白衣裙难掩五官容貌的异域风情,反倒因这一丝不谐而别有韵味。她手中一面玄色月琴,葱白玉指轻按琴弦,如抱一轮满月,敛目低头,神情柔顺。言总管对她这番姿态颇为怜惜,也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便长臂一伸,将这绝美女子揽入怀中,几乎就要当场亲昵厮磨一番。但他好歹还有几分自持,倒也没再继续,便松了手,将这女子往前一推。
韩薇却微微一顿,表情有些尴尬。她虽身为言总管之副手,却只不过负责些杂事,那些个幕僚也并不同她交好,她所知不过道听途说罢了,眼下被人询问,也不知如何作答。
韩薇忙道:“御使明察!此女乃是总管外出所救,见她无依无靠这才将她收留。此女平日并不轻易露面,即便是功体特殊,又如何能蛊惑人心?御使这是多虑了。”
“此术乃我楼中门客所为,据说此人同御使一般,亦是出身人域,倒是有些缘分呢。”
褚耀闻言皱眉:“那是何人?”
褚耀眉头一蹙。他滴酒不沾,也不欲动筷,倒是显得十分另类,同桌几位仙人试图来打个圆场,却是碰了钉子,脸色就有些难看了。气氛正僵,却忽闻周围人群发出阵阵惊叹,几人抬头看去,竟也霎那间心旌摇荡起来。
这话说得唐突,但他贵为主人,众仙不好驳他面子,便也纷纷附和,只私下调笑两句,彼此皆对此人好色性情心知肚明。
褚耀却并不轻放,“我观其面貌并不似寻常女子,又身怀异法,恐成祸患。她是何出身?你若不如实招来,我便要上报天帝,交由天宫刑监司来过问了!”
那边言总管见此情景,满意点头,再道:“菜来!”
待诸多女侍将鼎中珍馐分与众人,言总管却是轻咳一声,又道:“诸仙友难得一聚,言某有一美妾,会弹些曲子,便教她来助兴一二罢!”
她弹奏片刻,便已有仙修满面通红、神色痴迷,额上却是冷汗淋漓,竟似要魔怔了。褚耀冷目瞧去,指尖一弹,送出一道冷厉气劲,令这仙修生生回神。对方大梦初醒,记起方才所感已是心生忌惮,忙低下头去封闭五识,抱元守一。
言毕,那女子便行礼退下。有仙人尚不及收敛心神,见她身影远去,便惶惶若有所失。褚耀听言总管提及那仙宝,便暂且将那女子之事放下。一旁韩薇松了口气,美眸凝望那女子出了宴厅,似是心有怨念。
一旁那韩薇倒还从容不迫,并未受到影响。褚耀冷声问道:“此女弦音有憾人心神之效,功力稍弱者便会受其蛊惑,如此邪道,你等竟还将她留在这楼中?!”
就听言总管笑道:“诸位也晓得,我那位本家老祖宗曾经历过几次仙魔大战,我们这些小辈生不逢时,却也能杀入那域外魔境去见识一番。诸位所见这些魔人,并那鼎中所烹之‘千年鬼面彘’,便皆是我等在那魔域中斩获。”
女子对这言总管极为顺从,缓步走至人前,素手抚弦,便有妙不可言的弦音流泻,顷刻间充盈一室。在座仙人皆是阅历丰富者,却鲜少听闻这般仙乐,自是不经意间便如痴如醉、失了方寸。
所幸褚耀并不刨根问底,见她沉默,便也作罢。
女仙被他逼问,心中惶急,正讷讷不知如何作答,忽闻乐声稍歇,而后便是阵阵悦耳音浪,似是乐曲到了高潮处,与方才那轻缓弦音截然不同,竟是令人听出几分激昂铿锵之感来。再观那拨弦者,发丝、裙摆皆被音浪激得上下翻飞,姿态飘然若神,隐约可见一双玉足洁白无瑕,令满堂宾客为止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