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Yin谋</h1>
毫无预兆地,她落入那个水池,让延续了数百乃至千年的祭天仪式的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意外作为结束。一只脆弱得仿佛随时会死去的雌性,带着许多谜团出现了,她那身样式奇特且做工Jing致的衣服,她身上那些其他人从未见过的携带物,——其中包括一个材料不明的透明瓶子,瓶中装有半瓶水。
露藻让白狐带走的竹节里盛着的,正是那半瓶水中的一小部分。
“露藻尝试通过这些水连接水源地,他失败了,但据他所说——”白狐眯起细长的双眼,回想起那天和露藻会面的情景,通过触摸那位神秘莫测的水族首领,白狐得以和他共享了一些情报,那时,许多陌生的画面涌入他的头脑中,——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事物,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所熟知的这个世界不一样。
蛇族并没有与水共通的能力,青蛇只能从白狐简单的三言两语描述中得知一些事情,再一次证实被他圈养在家的雌言并没有说谎。
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
青蛇打从心底厌恶这个事实。
“你打算怎样处置她?”白狐抖开折扇,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黄绿色的兽瞳看着青蛇。
处置,这真是个残酷的说法。他无法忘记,自己也曾为那来历不明的雌性着谜,甚至直至今日,这重魔障依旧没能解除。
“处置?”青蛇侧目看他,手里还捧着那杯看起来稀松平常的水,“为什么要处置她?”
“即使你把她送到我手上时还未发现,但是后来呢?虫族,鸟族——”白狐的语气渐渐变得冰冷,“只要和她交配过,就无法再对其他的任何雌性发情,这件事,你是知道的。”
那只天真的雌性还不知道吧。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度拥有过她的雄性会对她充满执着,只要沾染过她的气味,从此以后,他们再也无法接受其他雌性成为自己的伴侣。这是一场无差别降临至所有种族头上的巨大灾难。
首领的身份意味着强大,而强大的雄性所担当的责任,除统领一族以外,还有一件尤为重要的大事。他们必须尽可能多地产下后代,因为这些后代会延续他们强大的血脉,下一任首领也会从这些后代中诞生。这是关乎一族存亡的至关重要的大事,不考虑首领本人的喜恶,仅仅是作为与首领这一显要身份共存的义务,他们也必须重之又重地对待繁殖后代这件事。
而她作为破坏了这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就这样突然降临,谁也没来得及防备。
青蛇是最初和她交配的那个人,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这件事。
紧接着,白狐,蝴蝶,黑羽——
“你是刻意为之。”白狐以Yin森森的语气下了定论。
首领无法再对其他雌性发情,不再产下新的后代,对一个种族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灾难。继青蛇之后,白狐也落入这个圈套了。既然已经无力扭转,不如将错就错,以这一件算不上武器的“武器”去削弱其他种族,这样一来,就能始终维持一个能够共存的平衡,不必担心自己会被吞没了。
如果她投向蝴蝶是青蛇顺水推舟所致,那么,让黑羽带走她,就是赤裸裸的算计了。
这是一个拙劣的计谋,然而坏就坏在,所有人都被那来历不明的雌性所迷惑,谁也没有对她抱持警戒心。
青蛇听了他的话,并不否认,也不承认。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竹节中那一捧清淩淩的水,不由自主地想着一些事,——她所存在过的那一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呢?
能够确知的只有一点,她想要离开这里,回到那里去。这已经成为支撑她活下去的惟一一线希望了,她变得衰弱了,而且会越来越衰弱,如果愿望无法实现,她也许会死去。
青蛇既厌恶放她离去,也绝不想看她就此死去。
“即使处置了她,也改变不了什么。”青蛇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更何况,你忍心对她动手?”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他嘲讽白狐的优柔寡断,又何尝不是嘲讽自己?
青蛇不能,白狐也不能,甚至是蝴蝶,黑羽,—和平共处几十年,再没有任何时候让他们比此时此刻更了解彼此的感受了。
那样巨大的灾害,本该在最初就被杀死。她不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也不该在这个世界生存。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