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和姑父在国外没法赶回来。尹葭在来这之前问过王湙洲,也了解王黎一家的情况,原来王黎的父亲是入赘王家,王黎也正随母姓,名字里的“黎”字是父姓。姑母一家常年居住国外,王黎在国内读完中学也要出国。
那刚才自己跑过来的狼狈样……岂不是全被看了去?!
正在征征地想着,忽然被谁摸了摸头顶,她瑟索了一下,回头看正是王湙洲立在她身后,一副无奈又宠溺的表情。
王母也穿了一件旗袍,荷叶绿,领子坚硬,将修长的脖子突显出来,头发盘起在脑后梳了个髻,用一根碧玉簪给固定住,除了发饰,耳坠和腕上的镯子也是清一色的玉,尹葭耳边隐约响起当时在海岛上王湙洲对她说的话“我母亲喜爱玉石之物……”
“阿姨怎么老了,奶奶您来说,阿姨是不是依旧风采翩然!我看着阿姨都像是王湙洲的姐姐呢!”
“啊呀!死了死了,竟然忘了!我们快走!”
“唉!好了好了,扯了这么久,早饭都要凉了!”王母笑呵呵地吩咐管家将早饭摆在前厅的小桌上,见尹葭在一旁左顾右盼,了然地笑道:“湙洲和他父亲去祠堂上香,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尹葭欣喜抬头,“阿姨身上的旗袍好看的很,衬得皮肤雪白。”
这位女子是大叔的母亲……
奶奶只生了一男一女,就是王湙洲的父亲和姑母,结果二人也正巧,给王家又添了一男一女,就是王湙洲和王黎。
身旁的奶奶被逗笑了,“你们呐!在老人家面前扯东扯西。葭葭,你也是,怎么还叫‘阿姨’,该改口叫‘妈’了!”
“大……湙洲?你来啦?”尹葭尴尬笑着,刚才差点就要叫“大叔”了。
尹葭站起身来,不敢看她,支支吾吾解释着:“可能某个床脚……被老鼠咬了一口吧……”
完了完了,尹葭一边想着,一边慢慢往那边走,努力重塑一下自己的淑女形象。
“……唉后来某一次我偷偷拿着情书塞到他抽屉里,就被湙洲哥哥发现了,当时他的脸色我的妈差点把我吓哭了,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那些女孩都不来找我了……”
“老鼠?怎么会有老鼠……下午我让管家来一趟!”
“阿姨好。”她红着脸站在王母身边,唯唯诺诺像个小丫鬟。
老实说,对于这个称谓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像扫了层腮红。
“嗯我来了。”
“我这徐娘半老的人,谈什么好看,不过是穿个情怀罢了!”
王母笑着拉起尹葭的手,仔仔细细看着尹葭,这样被人打量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眼。
“嫂子?嫂子!”
早上吃的长寿面,桌上全是女子,奶奶坐在对着大门的上首,身侧空出两个位子留给王父和王湙洲,王母坐在奶奶的另一边,然后再是尹葭,她正好侧对大门,身旁坐了王黎。
尹葭回神,“嗯?”
“妈……”
摇摇晃晃……
结果王黎往前面瞄了一眼,忽然就站直了,两手背在身后,心虚地看了看身边的尹葭,尹葭不解,也抬眼往前面看去。
王黎
还好大叔现在是自己的了,她违心地想着,自己身上肯定是有着和其他女孩不同的地方,等大叔回来,自己一定要好好盘问盘问……
进了前厅,她还和王黎打闹着,互相挠着痒痒。
女子看向她,搁下了手中的茶盏,笑着冲她招了招手,“葭葭吧?总听湙洲说起你,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这件旗袍可真合适你。”听到一声赞美。
果真……
尹葭脸上又浮上红晕,手被王母攥的更紧了,王母一脸期待地看着尹葭。
尹葭一把把王黎拖起来,“不是说吃早饭吗?我们赶快去吧!”
“嘻嘻嘻嘻嘻,你这床怎么摇摇晃晃的,不稳啊?”小姑娘摇摆着双腿,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反倒是王黎拉着尹葭一路狂奔,还好旗袍开叉较大,她也不顾淑女形象,一路跑到了前厅。
尹葭听完,仿佛灌了杯蜂蜜柠檬水,又酸又甜。酸的是她的大叔简直就是她从小就想当的别人家的孩子,三岁识字读书,会拿筷子就会拿毛笔,当她自豪自己六岁就会背一首不短的唐诗时人家就已经会对对子了,她学着ABCD时人家一口英语说的流利,当她喜滋滋收到人生中第一封情书时,他倒好,小姑娘们像是吃了迷魂药般迷倒了一大片。
然后尹葭觉得刚才简直是她人生中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坐在上首喝茶的两位女子,左侧的奶奶笑眯眯地看着她,右侧一位气质非凡的女子,年龄按理来说应是50上下,可是看起来却是如30岁的妇人,除了眼角处的几道皱纹,尹葭简直不敢相信她会是王湙洲的母亲。
看到奶奶和王母相视一笑,两脸看透一切的表情,她红了脸。
说下去。
尹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