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琴本想赶在天黑前穿过雾雨山,进去青芈城休息一晚,未料天色骤变,黑云侵袭,突然下起了大雨,好在附近修葺有一处遮雨的竹亭,他正好有地方避雨,可惜挡不住那些年久失修的缝隙里穿落的雨水慢慢浸透他的衣服,甚至他的行李也不可避免。
眼看天要黑了,这雨也不见要停,他想再等片刻看看,若片刻后依然大雨滂沱,他必须冒雨而行,赶在城门关闭前入城。
雨声响彻山林,远远地白琴看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白琴想搭上这辆马车入城还来得及,可是竹亭已经偏离山道,马车不经过竹亭,他若去山道上拦车岂不浑身狼狈?
白琴想起他行李中有一支短箫,正好吹奏一曲引起车上之人注意。
白琴吹奏短箫,箫声缓缓传出,可惜雨声太大阻断了箫声,雨水如帘也把箫声隔绝在了竹亭里,马车渐行渐远,白琴的吹奏也停了,拦车狼狈,冒雨而行也狼狈,他还是再等等吧。
白琴收起短箫,静待雨停。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青夏听到一丝轻弱的箫声,以为恍惚间的幻听,他侧耳聆听,箫声时有时无,有时也微弱不可闻。?
何人在雨林中吹箫?
青夏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倾盆大雨模糊了视线,似有似无的箫声从后方传来,青夏不经意看去,似有一位偏偏少年,长发如绸。
月出皓兮,静如水。
少年负手赏雨,此景好似一幅美人图,画里是一位娟好静秀的美少年。
“停车。”
车夫闻言拉紧缰绳。
“回头,去竹亭。”
车夫扭头,果然看见一个竹亭,竹亭里有一个人,旁边还栓了一匹马。
马车停下了,停在白琴的面前,车夫下车,双手递上一把油纸伞,对白琴说:“天色渐晚,公子若是进城,我家少爷说可搭送公子一程。”
禁闭的车门里是这位车夫口中的少爷吧,他是听到了他的箫声才特意地回来找他吗?
“请问如何称呼你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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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氏青。”
马车上仔细地雕琢了“青”字的家徽,他该是遇到了青氏本家的人。
“多谢青少爷。”
白琴拿了伞,车夫把他的马栓在车后,他打开伞移步至马车。
“白某叨扰青少爷,请见谅。”
“不必客气,雨大,公子请进。”
车夫替白琴撑伞,白琴打开车门弯腰低头进了车里,车夫帮关上了门,白琴坐定后,马车缓缓而行。
面前递来了一素白绸帕,叠着整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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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嫌弃,公子请用。”
“多谢青少爷。”白琴不客气接下。
绸帕有一股香气,清幽淡雅,白琴擦掉了脸上的少许雨水,把绸帕收进袖口里。
他身上浸入了雨水,带有shi气,临靠车门而坐,与青少爷隔了远,天色昏暗,车里不着烛光。白琴看不清青少爷的容貌,淡笑地看着青少爷明亮的眼睛。
“绸帕脏了,青少爷可否赠与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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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公子收下便是。”
青夏看着白琴将绸帕自行收入了袖里,而后才问询于他。区区缎帕,他毫不在意,不过顿感愉悦罢了
白琴得了绸帕,心里暗自高兴,手指尖抚摸绸帕上刺绣的一个字,是——夏。
青夏。
青少爷的名字叫——青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