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枢机明摆着要罢于家的权,可商承弼居然不置可否,于同勋被商承弼挽着手,一副体恤老臣的样子,他又能说什么。
卫衿冷心下一宽,向于同勋道,“快准备冰块把少统领的两条手臂镇起来,一刻之内要能见到我二师兄,就还有救。”
“这里哪有冰块。”有一个士兵小声说了一句。
倒是晋枢机道,“太傅从前不知,也没什么,只是如今知道了,不如将此中情状向皇上一一说明。”
“你闭嘴!”卫衿冷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这么无礼的话,他将景衫薄的头按在自己膛里,“师兄疼你,都过去了,小夜,不是你,不是你,师兄在,一切有师兄在。”
他是极暴戾的人,越是平静,越让人畏惧。
“小夜,你疯了吗!”卫衿冷看他还要再动手,立刻用浑天真力将他罩住,景衫薄眼睛却直直盯着晋枢机,虽然被师兄拉住却杀未减。卫衿冷看出不对,亲身上前抱住景衫薄,自己迎向晋枢机眸子,“临渊侯,你放过我师弟,卫衿冷任你驱策三年。”
“小夜!”卫衿冷出手去拦,究竟慢了一步,他虽已于文太推到了一边,保住了一条命,可一条左臂已被景衫薄切了下来。
商承弼负手而立,纹丝不动,原本站在于同勋身后的于文太却突然提鞭而出,只听“嗖!”地一响,立刻就是一片雪雾,于文太一鞭就击到了那人眼上,那人一颗眼珠子立刻被打爆了,痛得满地打滚。卫衿冷立刻握住了景衫薄的手,于文太却还不足厌,扬起鞭子又是一阵痛殴,那人在地上翻来覆去,狂更深,甚至还要起来反扑于文太,于文太接过将士抛来的一杆长枪,一枪就钉死在那人的另外一只眼睛里,饶是晋枢机这等吃人的煞星也觉得他手段太过残忍,景衫薄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景衫薄少年得志,从来都是冷面杀将,如何有这等丢脸的时候,可于文太那一鞭一枪,就像是一面镜子,逼他想起四岁时经受酷刑的惨烈画面。卫衿冷抱着他替他抚着后背,“有师兄,有师兄。”
卫衿冷再看晋枢机时,却见他也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甚至不怕火上再浇一桶油,“于太傅年事已高,若是染上瘟疫,怕是我大梁最大的损失。如今,就趁着皇上的恩典好好歇个三五七年,安享晚年,岂不更妙?”
“这——这,近来瘟疫横行——”于同勋似乎试图解释。
商承弼的口气格外温和,“于太傅辛苦了,既然此处瘟疫肆虐,朕也不敢不顾惜您的身子,若是太傅有什么失闪,朕总是不能和皇后交代。不如,太傅就请回家养病去吧。”
究竟是金口玉言,此刻便有更多将士将私藏的酒献出来,临时找不到盆,便推出个大桶来。商承弼只
晋枢机微微一笑,收回了如灼目光。
他这话一出口,莫说是晋枢机,就连卫衿冷都吓了一跳,他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要逐走于同勋,难道真不怕逼急了于家。此处尽是于家的人,就算他轩辕剑在手,难道就不怕别人的三千守军吗?
将士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平素就经常跟着于文太的将士拿了一小坛酒上来,商承弼极为冷静,“主人有难,你倒是不犹豫,朕就赏你连升三级。盆!”
商承弼这话一出,四周立着的护军都是一惊,只传说当今圣上与临渊侯是——却不想他居然会亲口承认。
景衫薄突然推开卫衿冷,一道寒光从天而降,直取于文太咽喉,“我要杀了你!”
潭影嗜血,落花剑法一招之后往往还有六道后着,于文太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剑,连手臂被削也感觉不到,只本能地扬起了鞭子去挡,这一下,连握鞭的左臂也被景衫薄提剑砍了下来。
于同勋重重叩首,“是、是。老臣惶恐,这小牛庄居然有一块地下墓葬,老臣也是刚刚得知。如今派人驻守在这里,待查明原委就向皇上禀报。”
商承弼突然道,“没有冰块,还没有酒吗?你们在此镇守,一定藏着酒暖身,快把酒拿上来,君无戏言,绝不治你们私下饮酒之罪!”
商承弼伸手扶起了于同勋,“那太傅查明原委了吗?”
次叩首道,“老臣实在不知圣驾到来,门口通传的人也只说来得是临渊侯。”
商承弼一把就将晋枢机拉进怀里,“临渊侯到了朕还会不来吗?”
卫衿冷抱住师弟,“小夜、没事的,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就在这时,却听得一声呼啸,一个衣衫褴褛满面污垢的人从山洞里冲了出来,看这人发足狂奔之势定然是不会武功的,可疯状却几近癫狂。一众护军冲上去拦,可一则是他身上阵阵恶臭也不知衣服上沾着的是什么,二则也因为发狂的人委实难治,竟差点冲到商承弼跟前。
于同勋也像是疯了,“冰块,快准备冰块!”
晋枢机冷声喝道,“于少统领不嫌太残忍了吗?你看,那人的脸上现在还流着眼珠子呢。”他说着就将目光投向景衫薄,一双眼睛又是叹惋又是同情,“夜照公子莫怕,这人虽被钉住了眼睛,可是,还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