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仔细审视着小皇帝的神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平静说:“朕知道,既然如此,岑卿就好好休养,朕先回去了。”
小皇帝把摄政王双手绑在了一起,越过席子挨近他,
恨恨地把手里剩的一口酒泼到了他脸上。
小皇帝抿着嘴唇冲他勉强地笑了一下,摄政王也要难过,
他刚才往心里栓了个人,现在人跑了,把他的心也带走了,
小皇帝低头看了看红绸,庭院中有风,把另一端吹得微微飘起,?]
摄政王抓住了他的衣袖,小皇帝一低头就看见了他手腕上的红绸,
摄政王回忆了一下之前在小皇帝后宫中见到的美人们,
小皇帝看着摄政王的眼睛,慢慢放开了红绸。?
摄政王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小皇帝有点恼羞成怒,
用一种暧昧的腔调说:“小陛下看这庭中哪个美人儿顺眼,就用这红绸系在她手腕上,走的时候带回去啧,您系臣做什么?臣又不能下蛋。”
若无其事地使了个巧劲把手从小皇帝手里抽出来,
摄政王抓着在边上侍候的侍女轻纱做的衣袖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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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抱着胳膊冲他露出了个冷笑:“九边重镇,知岑而不知朕?”?
小皇帝伸手去捡,仍然固执地去往摄政王手腕上栓,
“臣年少轻狂之时,同先生学书,先生说季鹰莼鲈之思,臣听得垂涎三尺,下了学便策马出城疾驰向苏州,一天半后到苏州城下,在吴江边找了个船家,连吃了半个月的莼羹鲈鱼,方才尽兴而归。”摄政王轻声说,“我的小陛下,就算臣能把权势和平生志一起抛了,您拴着臣,把臣关在那么一丁点大的地方,叫臣只好看着您,臣见陛下时固然欢喜,可是熬得了多久的呀?”
压着声音说:“小陛下可是好体态丰腴,贝齿明眸那一口?”
他艰难地想道:总有那么多东西重于情爱,他是能做明君的人,我不能毁了他。
小皇帝自幼无依,围在他身边的人多各有心思,摄政王自己也不例外,
便问他说:“就算小陛下把臣关在宫里,又有什么用呢?”
小皇帝一听就知道他指的是那天晚上,摄政王把自己从被窝里拖到书房的时候。?]
我看着他从那么小的一个团子长到芝兰玉树,
小皇帝把耳朵从他唇边拿开,顺走了他扣在桌上的奏报,
行呢?每天晚上盖着被聊天吗?”
接着扯到了背上的伤口,又呲牙咧嘴地唉声叹气。
摄政王假装没听到,不知道从哪拿了根红绸塞进他手里,?]
他不知道自己想看到什么,于是怎么看都不满意,
摄政王若无其事地将奏报倒扣在桌上,捏着眉心思索了会儿,招手让小皇帝附耳过去。
他才刚刚加冠,是我罔顾人伦,唆使他做了错事,
一个说园子里玫瑰开了,一个说想采点花瓣做糕吃,
只冲他露出个微妙的笑意,
胸腔中空荡荡的,他有点冷,打了个哆嗦,就让红绸掉到了地上。
只好收了荒唐,把自己拗成了个油嘴滑舌的权臣,
他沉默半晌,含泪问道:“你喜欢我
他自以为有亏欠,说这种话时犹豫许久,尚要借着酒才能狠下心来,
没被养得敏感多疑已是得天之幸,
他不敢回头,故作沉稳道:“北疆的事朕担下了,岑卿不必忧心。”
小皇帝起身走出几步,听到摄政王追了上来,
席间幕僚上来递给他一份急报,上面说北境奏事明日抵京。
红绸的另一端还在小皇帝手中,被捏得皱巴巴的,
摄政王有一双极漂亮的凤眼,此时满眼的惊诧,
然而我真的要把手从我的小陛下手里拿出去吗?
我不能教会他爱人已经失责,如果我此时抽身而去,就是不战而逃,
摄政王任由他绑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拎了酒壶给自己倒酒。
我
端详了片刻手上的花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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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用牙咬着红绸一端将结打开,活动了一下手指。
他和贵妃一人一个被子躺在床上,
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我想带岑卿回去呀。”
?
后来突逢变故,天下苍生四个字硬生生地往肩上一压,
酒不是烈酒,还隐约带着点果香,从摄政王的下颌上滴进了衣襟,
摄政王随手一抹,指着他哈哈大笑,
摄政王少时立志当个纨绔,把溜猫逗狗这些不学无术的通了个透,
他什么甜言蜜语没讲过,才不信小皇帝鬼话,
摄政王就在宫门口勒马,推开侍卫闯了进来。
小皇帝生闷气地把酒杯重重地放回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