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无一人拦他们。
太监吓得连连后退,声音里已有了哭腔:“退下”
一步。
徐子墨吃了一惊,打量着龙椅上的人。
他居然将龙椅搬到了寝宫。
“让他进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寝宫深处传出。紧接着又是一声笑,“徐子墨,你来了。”
忽而他睁大了眼:“是你。”
他们朝着皇宫进发了。
“尚黄?”
“倾城?”他忽然大笑,然后平静地看着徐子墨,问道,“你以为她真的叫倾城吗?或者,你真的以为她是徐家人吗?”
他逼近着他。
徐子墨盯着他,缓缓道,“还是应该叫你,皇上?”
临近最深处龙椅却极昏暗。
徐子墨朝前走。
战战兢兢的太监脸白如纸,话都说不完整:“逆逆逆贼,退退退下。”
他第一次看见尚黄是在北疆。而他去接任时,北疆前一任守官对他说了意味不明的话,劝他远离太子,投一位明主。后来,三皇子登基后,那人再次任了北疆守官,却足足升了两级。
那太监如获大赦,屁滚尿流地跑了,因为腿软,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又迅速爬起,捂着嘴跑了。
扑上来的人更多,徐子墨眉头未曾稍动,举手,杀敌。
他自皇宫门口,一步一步杀了进来。皇城大门,一重宫门,二层宫门,正中的议事场,更深处的正皇宫。而皇帝寝宫远远的如一座金山,辉煌灿烂。徐子墨一路踩着尸山血海,口中只有一句话:“我要见你们皇上。”
已是深夜了。
他提着刀走了进去。
有侍卫拦他。
隙。接着,缝隙被陆续赶上的大部队冲开,撕破,最后消失。
“你认识她?”
他们到了皇城门口。
“你的声音很熟,你是谁。”徐子墨不再往前走。他的声音在空幽的环境中弹出回音,如同自己同自己对话。他提高了声音,“不要躲在暗处,你不是一直想捉到我吗?出来。”
仿佛骷髅穿上了华服。
刚走了一步,他的长枪却在金色地砖上划出吱啦一声杂响,细小的声音在完全寂静的环境里被放大了十倍,百倍,像察觉了被打断了似的,又戛然而止,猝不及防,是令人喉咙发痒的声波。
尚黄提高了声音,夸张地一挥,巨大的龙袍袖子如一块帷幕,
手起头落。
再一步。
他亦抬起头:“徐子墨。”
徐子墨吓了一跳。
他反应过来,又追问:“她不是突厥公主对不对?那一切都是你故意布置的,从那个突厥找遗落公主画像的皇榜开始,你就开始布置了。是不是?”他不解,“但是,你为什么呢?”
那人从龙椅上站起来了,被四面八方的烛光扑照,他身后出现无数条淡灰金的影子。他走着,那一条条影子也与他一同走,变长变短,没入他的身体。是一个个与他同根同源的,阴暗的他。
空气中陡然出现一笑。
他想看清那人。
这声音
为什么要打破她头顶的温室保护罩。
徐子墨一愣。
他穿着威严的龙袍,人却比从前更瘦,显得衣服里空荡荡的,仿佛龙袍在架着他走。一张脸苍白如雪,连烛光都暖不了半分的惨白。眼睛深幽幽的,目光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不适感。但五官轮廓的印子分明是原来的那个人。
他一直想不通到底是谁背叛了他,将进攻路线图给了三皇子的人。他曾经将跟着他的人排查了一遍又一遍,却找不到结果。他当然怀疑过尚黄,可是他不久就意外坠崖去世了。
他不寒而栗,三皇子在北疆布局这样久,他却毫无察觉。
是三皇子亲自动手的。
难怪。
他到了寝宫门口。
什么都明白了。
寝宫占地面积大,吊顶高,偌大一个空间,却无什么家具,显得又深又空。人一走入,便显得极为渺小。光线格外亮。细看下,墙壁各处一步一个烛台,数百根蜡烛燃着,红红黄黄的火光将整个空间照得富丽堂皇。
徐子墨紧紧盯着他。
他想通了无数断裂的一切,有无数个问题要问,最后吐出的一句却是:“为什么要诬陷倾城。”
他想不通。
徐子墨往前走了一步。
原来并没有人私通三皇子。
徐子墨一刀劈晕了他。
“因为她叫明珠,是先帝的四公主。”
灰隐隐的光下,龙椅的金色灿光也蒙上一层阴翳。能并排坐四人的龙椅如一尊庞然巨物似地蹲坐着。他人又瘦又小,端坐在龙椅正中,反而被那巨大而辉煌的背景衬托的矮了一截,又小了十岁,像个阴沉沉瞪着眼睛的孩子。
这里竟再无旁人。
倾城与他无冤无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