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容里有着些难以言喻的唏嘘。
她蓦地手心里生出一些汗,面对着他问道:“那你呢?”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他一怔,旋即唇角染上一贯优雅而从容的笑:“若是我的话,我可以失去,但是也一定要得到。”
对于这句富有哲理又带着语病的话,筠川默默地将它补全了。
“我可以失去贞Cao,但是也一定要得到快乐。”
……
呃,好像有点扯远了……
漫天的狂风中,锦玚负手而立,颀长身姿优雅从容。他的眼神淡然而尊贵,仿若高高在上的神祗,有种让人莫名想要臣服的王者之势。琼楼玉宇之上,他遥望远处苍茫山河,宽大的衣袖迎风鼓荡,手中攥着一封被风吹得微皱的信,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呵,越国。
成王败寇,自古以来便只有这一种道理。
“传我令,即日起,全面进攻。”声音温醇,又泛着丝丝的冷意。
“遵命,殿下!”旁边的黑衣人半蹲于地,尊敬地拱手。他的心中溢满了喜悦——殿下要回来了!原本他们已经胜券在握,如此一来,攻破越国似乎已成定局!
锦玚再未出声,又是端凝了近处这一抹姹紫嫣红片刻,忽是像想起了什么般半眯起眸子,眼神中光芒涌动。
“派出我青苍暗卫十二人,护那丫头周全,”他再度望向远处,声音飘渺而深沉:“以笛声为信号,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手,让她自己应付。莫要出了岔子。”
黑衣人立即应下,心中却惊疑起来。青苍暗卫乃皇宫第一暗卫,个个都身手不凡,嗜血磨刀,百战沙场,从刀尖上摸爬滚打一路过来。而如今,殿下竟要派十二人,只为护一介女流周全?这女子到底什么来路,他跟在殿下身边这么多年,可从未见他对哪个女人如此上心!
“与你无干的事情,连想都不要想。”淡的没有温度的声音霎时响起。
黑衣人一惊,忙跪伏在地上,动也不敢动:“殿下恕罪!”
回到旅馆,便见得筠川与柳冀二人说说笑笑,不知道又在天南地北地聊些什么。锦玚阔步上前,状似无意地瞥了柳冀一眼,对方马上会意,作揖道:“在下叨扰了,阁下慢聊。”
眼见柳冀离得远了些,锦玚缓缓走近被打断了谈话一脸不快的筠川,目光如寒潭深沉地凝视着她。
“姑娘我刚才聊得正尽兴,你怎么一来就把人家赶跑……”她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觉出一丝不对劲:“你怎么了,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的那种看法,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心底一般,这眼神让她陌生而心惊。突然附身,锦玚轻轻地抱住她,三千青丝拂过她的面颊,柔软如绸缎一般。
她欲挣扎,却恍然发觉这是一个温柔却不能抗拒的怀抱,紧紧地禁锢着她。
“你干什么你……”
“丫头,如你所愿,你总算自由了。”耳边响起一阵轻笑,混着淡淡的竹叶清香,沁人心脾。
什么意思?她有些怔愣。这时才想起,原先莫名其妙成了梁王的宫女,又Yin差阳错地被梁王赠予了他。加上之前的雨夜相救和这一路的携手并进,他们仿佛已被命运捆绑在了一起。
可是——自由?谈何自由?她从未不自由过。
因为,一直是他在将就着她。
这个念头忽地就从筠川脑中闪过,令她的心像一个沙漏般开出一丝裂缝。
即使在悬殊的实力面前,他没有让她做他的奴婢,他的侍卫,他的媵妾。他更像是陪她一路走来的一个朋友,他这般地对待她,几乎令得她把他的好当成理所应当,也让她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他也会离开。
他也会离开,也会像所有之前陪伴她的人一样,离她而去。
一种无力与惊慌瞬间撞破了她的心——他若是离开,自己应当如何?他们是否最终还是落入了萍水相逢的泥淖?是否只像寻常人一般相忘于江湖?
旋即她又被这个一闪即逝的问题惊着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锦玚隔着衣物感受到她的心跳紊乱了片刻,接着就愈发地稳定下来。她缓缓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如一个慢镜头般的,静静绽开一抹笑容,像是跨越了万水千山却仍明媚的阳光。
“这一路,多谢照拂,来日有缘相见。”筠川嘻嘻笑着:“这个拥抱,本姑娘就当是离别赠礼,虽吃了些亏也不与你计较。”
即使前一秒还慌张悲伤,后一秒立即就能嬉笑怒骂。锦玚不由得心中叹道,世间恐怕也只有这没心没肺的丫头有如此心性了吧。很好,心够大。
“救命之恩,我没有忘。”她直视他眼眸,目光澄澈,旋即轻声道:“你也不许忘,日后定要找我讨还。”
“好,一言为定。”那人仍是携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眸是星河般的璀璨,一如初见。
笑意盎然地松开了她,锦玚从腰间掏出一只短笛和一把镶金宝石的匕首叮嘱道:“路上防身用,切记注意安全。若遇到危险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