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列希自己也能预言未来,尽管是很模糊的未来,那么,他又为什么突然想见到另一个能预知未来的人呢?不外乎就是几种可能:他对自己的预言不自信、他只能预知大事,无法勘探小事,又或者……他的能力已经被削弱得很厉害了。和纯凭着模糊的直觉来决定行动的布莱雷利不同,布鲁斯在他嘴炮公爵时就意识到了他有恃无恐的原因,在听完戴安娜的讲解后很快就断定了:扎里的预言能力已经大幅度减弱,但他又无法唤醒其他列希来做对照的同时顺便给自己做对——甚至他还怀疑,也许他一直在派人寻找列希之子阿希什卡,外加一个苏尔。只是聪慧的苏尔躲到了人类社会里,甚至是公爵的下家,地主比留科夫那儿,阿希什卡一直躲在密林中,介于列希消耗过大,他也无法分出Jing力来打探阿希什卡这只鸟的下落。既然是这样,在真正与列希见面前,布莱雷利怎么讥讽公爵都没事。原本此处应该有一场暗流涌动的交锋——但在布莱雷利故意掏出牌说,他只能通过牌算,不过算牌之前,他需要打两局牌告慰一下牌灵(虽然他在胡扯),本来就很喜欢打牌的扎里痛快地答应了。于是就有了他和老虎席地而坐打牌的画面,公爵也参与了,他们就这样在林子里打起了牌,一边打,布莱雷利还一边漫不经心地套话:“照您所言,这场动荡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他带出一张牌,看起来手气不错——而布鲁斯完全知道这小子在憋的什么坏。他那一手切牌换牌技术堪称出神入化,即使什么都不做,既然是打扑克,那凭他的算牌和记牌本事也足够了——而没胆子出千的公爵,和牌技有点但不多的扎里在他面前几乎属于不够看,他从规则复杂、甚至为了增加算牌难度的未来而来,在面对十九世纪相对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扑克规则时,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唉。”布鲁斯捂着额头,几乎要把一整年的气都叹出去了,如果他是个虔诚的信徒,十字都要画上十来个了。但他很难去说布莱雷利什么,是他他也这么干,而心黑程度完全比不上蝙蝠侠的超人选择为倒霉的妖怪和公爵哀悼了一下他们即将输掉的底裤——“再来一局,再来一局。”扎里嚷嚷到,它的胡须像真的大猫那样微颤,在布莱雷利适当的放水下,给扎里呈现出了一种它惜败的局面。“好啊。”布莱雷利把牌递给公爵,让他切:“反正闲来无事,压点彩头吧,这样有意思一些。”他用手指夹住一张牌,唇边浮现出一抹微笑。扎里大概会想要一些确切地、关于未来的信息,而他要的嘛……
“既然您是森林之主,那我要关于您森林里的几件东西,您看可以吗?”“没问题,不过,也得看是什么。”“一些微不足道的飞禽走兽……或者是别的活物,都可以,话说,您不会抵赖吧?”他丢出一张牌,接着,列希高傲地回答,他们打牌从来都是有讲究的……也就是说,说出口的承诺必然会兑现,当然,凡人也需要兑现凡人的承诺,否则会被严厉地惩罚。奇怪的俄罗斯妖魔逻辑,这么看来,反倒是这些Jing灵鬼怪比人类更讲信誉。而正如这只老虎父亲所言——人类的狡诈向来超乎这些自诩掌握神秘力量的、超凡生物们的想象。很遗憾的是,他也是人类的一员。当他夏季的山涧不同与春秋,奔流有力,从不会屈服于强势的寒冷。山风飒飒而过,夜间的粼粼鬼火照亮了那些新造的Yin间府宅,在苏尔第一次拿到那本沉甸甸的黑书时,奇妙的宿命感像一柄长枪那样,将流逝的时间斩断了一瞬,草木灰和蜡烛堆成了需要老科尔敦喃喃自语许久才能维持的仪式法阵,这位换生灵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竟是发源于恐惧的欢欣——还有一种类似于自我鼓舞的微妙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