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不会的!那么多苦难都熬过去了,不会就这样撑不过的!”黑眸迸出利光,又有些急欲否决的狂乱。银翟咬着牙,望着内室被风掀起飞飘的帷幕,喉头酸楚滚滚而上。
另一太医长声叹气:“大王每作一次,身体就虚弱一分所幸这些时日有国妃娘娘陪伴大王,大王过得平静怡然,否则咒气早已攻心了”
不会的他不愿意接受,瓦儿更不可能接受,在一切走向美好,平静幸福的时候,冀怎能有事?
银翟会意,担忧的视线笼向瓦儿。她的心,他全懂;他的心,她又可懂?走上前,小心地扶住她纤细的肩头,声音温柔有力:“冀正在安睡,你也去休息。”
“王爷”太医们惊呼,只见王爷指缝间流出殷红鲜血。
瓦儿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见她身处一片白茫茫中,四处找不见人。然后,白雾里开始人影交错,每个人都不停唤着她的名字,声音如魔咒,震得头几欲痛裂。
不,不,冀哥哥哪都不能去,我会呆在他身边,让他开心地活着啊!
“娘娘请娘娘保重自己的身子,先去休息会吧。”乔雀担忧地看向她。瓦儿摇摇头,眼睛不愿离开塌上蹙着眉心的俊容“我不累,我要守着他醒来我怕他醒来看不到我”乔雀已劝了多次,就要无计可施。就在此时,一抹孤拔的银色身影步入房中,太医们一见忙下跪请安。乔雀忙道:“王爷来得正好,就劝劝娘娘吧娘娘身子骨弱得很,若再这样下去,只怕”
瓦儿怔怔的视线在众人脸上走了一圈,又落在无所知觉的银冀身上。她握着他的手,低低道:“他们说你现在要睡觉,让我去休息我想,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你要醒来恐怕要不喜欢了不过,你不要误会喔,我是要去陪你一起休息,而不是要离开你”说完,小心地将他只余淡淡体温的手放入锦被中,站起身来。
房中,帷幕与屏风将金塌与外室隔离开来,银翟与几位太医在外室中,空中寒冷得几欲凝结成冰。直到乔雀习惯性抹了抹额头,颤声禀告才打破了僵局“王爷大王他情况不妙哪!”
银翟眼角骤然抽畜了两下,坐在椅子上的身躯不自觉僵硬地挺直。冀的状况真那么糟糕么?他们是孪生兄弟,世界上血脉最亲近的人!冀心如刀绞如被针扎时,他也有所感觉,可是可是让他如何相信,乔雀今日会下此结论
“嘭”!一声清脆的声响,银翟豁然起身,挺拔的身躯控制不住震动,手中的玉瓷杯已是粉碎。
银翟黑眸一沉,挥袖朝门外唤道:“来人!”克达立刻现身,神情也有些黯然。“立刻传禁军统领,说本王有命,即刻派一百精英前往蒙舍,将须乌子给带回来!”
梦醒,浑身被冷汗湿透,忽觉寒风飕飕侵袭,瓦儿环臂打了个寒颤。匆匆套上鞋,随手抓起一件风衣,就脚步凌乱地奔向隔壁。
“王爷。”
“王爷,请冷静啊”乔雀抹了抹眼角,声音颤抖。
事实上,瓦儿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没人忍心唤醒她。一踏进君王的寝房,只见银冀正软软靠坐在塌前,她走上前,银冀抑住心绞,对太医与侍从摆手。“臣告退。”众人担心也无用,只得躬身后默然退下,将宝贵的时间留给他们。
长廊上宫灯两排,点得热闹亮堂。
“金太医,你是刖夙国的宫廷名医,你告诉我大王他到底怎样?”银翟将目光直直投向胡须白的金太医。
不退,卧床不起。太医齐聚会诊,个个面色凝重。瓦儿不眠不休守在塌前,本就瘦弱的身子三日内又单薄了不少。
秋风起,天气凉,萧萧雨声,打落残花几朵。这个夜,外面风雨飘摇,长廊上卷起了一地的黄叶。
瓦儿缓缓抬脸,小脸竟然变得只剩巴掌大,一双灵澈的眼睛正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格外突兀。银翟刹时屏住呼吸,心口收得不能再紧,心疼中加重了语气:“去睡会。就算你不顾自己,想想若是冀醒来看到你这副模样是不是会更难受?”
银翟立刻沉声命道:“来人,扶国妃娘娘去隔壁休息。”宫女匆匆行了礼,几人一起扶着瓦儿退了下去。
金太医抖了抖胡须,花白胡子挤在一起:“王爷,恕老夫无能他的脉相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如今这状况,除非须乌子在三日内亲自带来解药,否则大王咒气直逼心脉,无法克制,只怕难以度此劫难了。”
乔雀道:“是啊,娘娘。大王刚施了针,一时半会醒不了,娘娘先要保重自己哪!”
冀哥哥冀哥哥,你在哪?冀哥哥她慌乱地穿过重重白雾,四处寻找。一只冰凉的手抓住她的,珍太妃笑得慈祥:“别找了,我很想念冀儿,想让他快点来陪陪我”瓦儿转身,又看到蓝枫云笑着说:“是啊,瓦儿,大王受诅咒之苦,背地里瞒着你忍受了多少你还是让他早点解脱吧”
银冀眼底尚存清醒,看她走近,死死盯住她的眼睛,幽
瓦儿嘴唇动了动,双眼定定地对他对望。银翟点点头:“你知道冀最疼惜的就是你,你怎忍心让他多一丝难过?相信我,他一醒来,我立刻去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