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线蛊已经被悉数清理干净,没事了。”秋长若喜道,“不过虽然蛊毒已除,但还是不能大意,下狱之前的旧伤就没养好,如今又被线蛊掏空了底子,贸贸然别下床了,安心静养为佳。”顾长思刚想动动唇,霍尘就贴心地将他扶起来捞进怀里,将温水送到他嘴边:“喝点儿,润润嗓子。”顾长思抿了一口,从初醒时便叫嚣着干涸的嗓子终于得到了些舒缓,一口气喝了小半碗,才摇摇头说不要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玄静师叔都来了?”“简单来说就是,邵翊那小子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想要拉你一起陪葬。”苑长记解释道,“他用了一种叫线蛊的南疆蛊毒,此毒毒发快速,而且没有解药,相当于必杀之招,从顾氏祖宅回来的一路上,长若姐竭尽全力也只能延缓毒发的速度,没有办法,只好请了玄静师叔来。”“可我也不懂,”廖玄静摇了摇头,“我当年身为玄门弟子时,虽然也翻阅蛊术,希望能够窥破一二,但可惜,我没有那个能力,到最后也只能一知半解,将那些东西都传给了长若。此次我二人合力,也只能再度延缓毒发速度,可得不到根治,毒发只是时间问题。”顾长思疑惑道:“可我……”岳玄林叹了口气:“是皇后娘娘。”皇后……皇后?皇后娘娘……宋启迎的结发妻子、宋晖的母亲、母仪天下的昭宁宫皇后,靖宓。竟是她救了自己?“当时我将救命的消息递了两份出去,一份送到宫内,一份送抵南疆,看看能不能有了解之人出手解答一二,南疆路远,虽然知道的人可能多些,但时间太久,我怕等不到,但宫内……还是太子殿下去找了皇后,她亲自来送的南疆药蛊。”南疆药蛊可解百毒。在南疆,每一位蛊师都会炼制一枚药蛊放在自己身上,以免蛊术失控,被自己的蛊虫反噬,这枚药蛊可以解所有蛊毒,相当于藏了一条保命的后路在身上。苑长记后知后觉道:“哎?不对呀,当时只想着救命要紧了,没细想过这件事,皇后娘娘怎么会有南疆药蛊?她是蛊师?”岳玄林略略一顿,对顾长思道:“总之,这次总算是逢凶化吉,死里逃生了,邵翊一党的诸多后事,我们会去办的,你呢,就好好休息,直到长若能告诉你下床,在此之前,所有的东西祈安都会给你办好,还有……”“还有我。”霍尘搂着他紧了点儿,“用不着祈安,我一个人就行了。”顾长思被他抱得发笑:“你堂堂千机卫指挥使,终于把里头邵翊的人肃清了,还不赶紧回去整顿队伍?”“再说吧,我看这风向,千机卫会不会存在都不一定了。”霍尘吻了吻他的发顶,“再者而言,千机卫指挥使而已,哪有小王爷重要,是不是?”“啧啧啧——”众人发出一阵嬉笑,彻底放下了心,三三两两走了。
接下来的大魏朝堂风云变幻。太子宋晖彻底成为名正言顺、大权在握的监国皇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肃朝野,将邵翊一党迅速理清,抄斩的抄斩、削爵的削爵、赐死的赐死。吏部尚书岳玄林辅政,联动嘉定布政使温于别,一同共审邵翊案,从哥舒骨誓入手,经由玄门被盗、皇帝遇刺、科考舞弊等诸多大案,最终落到邵翊本人,一场轰轰烈烈的窥伺神器、通敌叛国的邵翊案就这样落下了帷幕。顾长思对此已经不需过问了,他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于是就这样每天舒舒服服、安安心心地在玄门里躺着……才怪!!!午饭过后,趁着霍尘和祈安收拾着碗筷出去,英明神武但身娇体弱的定北王殿下鬼鬼祟祟地瞥见他们两个往后院走去,登时来了Jing神,跳下床去麻利穿鞋,恨不得让这两人一下午都不在,自己就能够毫无顾忌地出去逛一下午!!无聊、无聊、太无聊了!一天到晚在床上躺着,他骨头都要躺软了,再不跑两步他觉得这身板算是彻底废了!奈何他刚穿好一只脚,还没来得及捞另一只,只听轻快地脚步声哒哒哒响起,那势头直奔他这屋而来,目标明确,轨迹清晰,动作快到不容顾长思腹诽什么,就敲响了房门!怎么这么会赶时候啊!!!顾长思满肚子牢sao发不出来,一边慌里慌张说“进”,一边赶紧脱了鞋再度爬回去,老老实实装死。进来的人是秋长若。顾长思从被子里悄悄露了个眼睛出来,看秋长若手里端着刚熬好的药,还勾头看了他一眼:“我看长庭哥和祈安刚收拾东西出去,你吃完午饭就直接睡了?”“嗯……有点儿困。”顾长思这时候心跳还没下去,让秋长若掐个脉肯定立刻能察觉到他刚床上床下蹦跶了一个来回。那掐的是脉吗?那掐的是他想要自由奔跑的想法。所以顾长思老老实实按着被子,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度,咬死自己犯困,绝不容许秋大人的一根手指头给自己搭脉。“行吧,那我不打扰你了。”秋长若纵然有些怀疑,但奈何顾长思眼□□虚,嗜睡也不算是太大惊小怪的奇事,“药我放在这里了,一会儿不烫了就赶紧喝,若是凉了就端出去热热,要不更苦,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