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卫东掰开扑克边,往里瞄了眼,满脸兴奋地道:“三边!”“顶啊!顶!!”黄海波捶着桌子喊起来,周围的洗码仔和公关也跟着助威,“顶呀!顶呀!!顶到底!!”在这震耳欲聋的叫喊里,闫卫东掀开扑克往荷官面前一甩:“8!!”“喔!!!”周围响起了欢呼,闫卫东也跟着振臂高呼。还没等他从赢钱的兴奋里冷却,一个洗码仔凑了上来:“老板,有个姓肖的先生找您。看着吓人叨怪的勒,要不要打发走?”闫卫东哪里还反应的过来,连连摆手:“不认识,撵走。”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一声震天怒吼:“闫卫东!!!”肖磊拍开保安,冲进来一把薅起他衣领子:“黎英睿呢?!”闫卫东呆看着他,半天没说出话。肖磊穿着结冰的潜水服,脸皮和脑壳上都是血色冰碴,整个人冒着屡屡白汽,活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黎老板去洗手间啦!”黄海波先反应过来,赶忙上来拉架,“这位好汉不要激动啊,有话好说好商量嘛!”话音未落,肖磊已经踹开了洗手间的门:“黎英睿!!”两个隔间都没人,被踢开的隔板嗙嗙拍着墙壁,在狭小的空间里荡着可怕的回音。“人呢?!”他立着眼睛质问。这回闫卫东也傻眼了,说不出一个字,只是脸煞白地往后踉跄。肖磊提溜起他的衣领子,一把狠掼到墙上,装若癫狂地咆哮:“我问你人呢啊——!!!”屋里所有人都被震傻了。赌客抻着脖子往这边看,洗码仔和公关则僵在原地,像一帧被暂停的电影。这时一个服务生弱弱地举了下手:“刚才我看见菲菲领着那老板出去了”肖磊扭头问他:“去哪儿了?!”“不,不知道去哪儿了。”肖磊扔了闫卫东,又揪起服务生。连问话的时间都没有,拽着他的马甲往外跑,“监控室在哪儿?!”服务生被他拽得在地上连滚带爬:“九九九楼船头”肖磊听到自己想听的,这才松了手,一步仨台阶地往楼上跑。
黄海波和闫卫东对视一眼,也跟着往上跑。等赶到监控室,就见走廊已经被保安围得密不透风。肖磊从后锁着保安主任的脖子,目眦欲裂:“调监控!!调所有房间的监控!!”“房间的监控探头为内部监控,除了警方以外任何人都没有调看权限。”船长冷声道,“而且客人10点5分走出房间,到现在不过十分钟而已,根本构不成什么失踪!”“我说了有人要害他!”肖磊一脚踹翻身前的座椅,咬牙切齿道,“我特么追到这儿找你们玩儿的!”几个保安手里拿着钢叉电棍,比比划划地要往肖磊身上招呼。“等等!同志,这不是啥可疑人,这是我老板的保镖。”闫卫东小跑上前,着急忙慌地掏着名片,“我叫闫卫东,公司叫睿信资本,我老板叫黎英睿。我们正经公司,工商局都有备案,网上能查着。”船长接过名片扫了眼:“是不是正经公司,也没权调监控。这样吧,我先发两个寻人广播,再让船上的保安队去巡逻。”“来不及了!”肖磊掐开保安主任的嘴,掰着他的大板牙威胁,“我现在就要知道他在哪儿!现在!!”“别冲动!小肖,你冷静点,千万别冲动。”闫卫东好声好气地给船长哈腰,“船长同志是这样的。我老板说是要去洗手间,厅里就有洗手间。这公关把他往外领,是有点不合常理的。”“哎呀同志。规矩再大,也没有人命大。”黄海波也凑上来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帮帮忙嘛,帮帮忙。”船长正犹豫着,娱乐部经理赶到了。小跑过来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还给他看了两人的消费小票。船长敛眉沉思片刻,估计也是害怕惹麻烦,终究是妥协半步:“我先给老板打个电话,几位稍安勿躁。”他转身拿出手机,交代了几句。挂下电话对几人道:“正好今天老板在,他说亲自过来。先等会儿吧。”说罢又扭头命令监控员,“调走廊的。”肖磊见他松口,也放了人。俩手撑着Cao作台直勾勾地盯着显示器。蓝莹莹的画面里,就见黎英睿跟着个女公关走出了赌厅,右拐后沿走廊直行,消失在拐角。不巧拐角处的监控刚好前一天故障,黎英睿的后续行踪无法特定。不仅仅是黎英睿,就领他的那个女公关也没再回来。而在这个拐角的前方不远处,正是娱乐城内部心照不宣的‘温柔乡’。“调房间的。”肖磊冷声道。“我看不用了。”娱乐部经理笑了两声,“兴许小老板就是找找乐子罢了。”“不可能!”肖磊一把搡开他,捶着Cao作台耍狠,“我说要调房间的!立刻调!”“客房里没有监控,娱乐厅和贵宾厅的,更不可能给你调。”一个清亮的男声在背后响起,所有人齐刷刷地回过头。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看着不过二十五六。穿着浅棕色的皮夹克,内搭白色高领羊毛衫。梳着浪嗖嗖的中长碎剪,耳朵上坠俩手指饼干似的铂金条子。身后跟着个黑人保镖,目测能有两米来高。颧骨外扩,鼻梁宽塌,长得像只恶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