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窈见未婚夫没有反对,踮起脚尖握住了未婚夫指骨下方的伞柄,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未婚夫的手背,冷的往里缩了缩。未婚夫的手好凉,就像是冰块一样。“郎君,一会儿到了客栈,我给你熬姜汤喝吧,对了,还要沐浴,船上的水没那么多了。”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伞下的方寸之地被雨水隔开,旁边的人听着有些模糊。萧焱每个字都听见了,他漆黑的眼珠子动了动,薄唇一弯吐出了两个字。“真脏。”话音落下,余窈神色立刻变得很不自在,在船上这几日,她都没有好好地沐浴过一次,都只是偷偷用热水擦了擦身体。船上储存的热水有限,她也没有那么娇气,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洁净。未婚夫是觉得她脏了吧?“我…我也会好好沐浴的。”余窈难为情地往后看了一眼,镇国公府的护卫们没有全部跟着他们上岸,他们只会比她更脏,“我有钱,把客栈包下来,每个人都沐浴一遍。”是啊,她有很多银子。少女眼眸一转,想到了哄未婚夫开心的法子,青州城也是一方大城,应该有许多好吃好玩的吧。她听父亲说过,青州城的富庶丝毫不亚于苏州城,尤其青州城中还立着传承了数百年的世家褚氏。据说,褚氏的显赫不亚于镇国公府傅家,青州城在褚家世代的影响下气度风雅定然更胜一筹。余窈的心里盘算着,几乎是贴着未婚夫走路。大概走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到了一处客栈。常平还没有所动作,余窈就示意绿枝掏出了银票,她将整座客栈都包了下来,也幸好因为下雨这家客栈没什么客人。他们顺顺利利地住了下来。未婚夫住的当然是客栈最好的房间,余窈住在了他的隔壁。这天,他们都喝了姜汤,好好地洗了一次热水澡。傍晚,戴婆婆他们送上来热气腾腾的膳食,余窈暗暗窥着未婚夫的脸色,一本正经地松了一口气,未婚夫的手指那么凉,她很担心他会受寒生病。又过了一夜,绵延了两日的雨水终于停了。然而天晴了,黎丛等人都没有再返回船上的意思,海匪不除,他们岂敢再走海路护送陛下回京。但青州城…又确实不是可以久留的地方。单一个褚家就是不能触碰的禁忌。正在他们为难如何和陛下禀报之际,余窈找了过来,她的来意很简单,好不容易停在了岸上,不如多留一日,一来可以补充些物资,二来她也想在青州城购置一些送给傅家人的礼物。
“黎护卫,你觉得怎么样?”余窈有些不好意思,她这算不算耽误了未婚夫的行程。“很有道理,不过余娘子为何不与主子去说?”黎丛听了她的话,眸光一闪,或许有人可以劝的动陛下。“和我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寒凉的声音,黎丛和余窈都闭上了嘴巴。余窈转过身,身形颀长的男子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身上的墨色衣袍映射着泠泠的冷光。“郎君,雨停了,我想多在青州城待一日。”她虽然莫名察觉到了未婚夫的不虞,但还是老实开口,没有隐瞒。“青州城,你喜欢?”他轻轻柔柔地笑了,可眉眼的寒冰一点都没融化。少女眨了眨眼睛,正欲回答,黎丛突兀地插了一句。“主子,经属下查探,前日窥伺我等的海匪并未离去。”问话被打断,萧焱盯向臣子的眼神狠戾,“我说过,将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体内的血ye暴动不止,他想杀人了。海匪?!他们被海匪盯上了!余窈瞪圆了一双眼睛,立刻将对青州城的印象抛到了脑后,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海匪啊!至于未婚夫说要杀人的话,她觉得太正常不过了,不先下手为强难道要等着海匪过来杀他们吗?出乎意料,她并未特别害怕,反而迫切地想要知道海匪是何时盯上他们的,未婚夫又要如何对付海匪。然而她眼巴巴地瞅着,却没有一个人再吭声了,没办法,余窈只好主动提了出来,“郎君,为什么我们不去报官呢?”海匪就在靠近青州城的地方,按照常理就该青州城的官衙剿灭他们,只要这里的府官不是苏州城刘知府那等庸碌又好色的无能之辈。她的话天真的惹人发笑,但却成功地拉回了萧焱的些许神智。他深吸一口气,冷冷瞥了黎丛一眼,黎丛只好简单地和余窈解释,他们从码头一路走来,除了他们乘的官船之外,只看到带着明显标志的几艘大船,其余的中小船只则一艘都无。“青州城临海,不可能没有靠打渔为生的百姓,小船尽无说明这里的海匪已经肆虐多时,人人避之不及。但我等在京城却从未听过一点风声,青州城的消息瞒的这么好,其中必有猫腻。”余窈点点头,她明白了,青州城有人和海匪勾结,所以不能报官!“那几艘大船是谁家的?”她冷不丁地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