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你。”
荆蔚扬眉,收刀回鞘:“你就如此自信,能杀得了我?”
“只要我活着。”被盗帅的动作刺激了似的,杀手声音一厉,锐急的剑光直直刺向对方的咽喉。一刃破空、天地俱寂,荆蔚却像没事人似的,背着双手、躲也不躲。
直到剑尖在他咽喉半寸戛然停止,盗帅依旧波澜不惊地站在原地。眉眼平和、自若坦然,仿佛死亡对他而言不过小小游戏、无需动容。
一点红眼中闪过一瞬动摇,他将手中利刃向前推进半分,平直的薄剑再次顶向当初那致命的一点,不偏不倚、没差分毫。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杀手的声音仍然冰冷,却隐隐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荆蔚笑道:“正如我不愿与你动手,你亦同样不愿杀我。”
杀手闻言冷声嘲讽:“我一心杀你,怎会不愿?”
“那,如你所愿便是。”盗帅瞥过抵着自己颈项的长刃,满不在乎地捏了薄薄剑尖、略微向里施力:“只要轻轻一推,很简单、很容易。只是,你又能得到什么乐趣?我既绝不杀人,你又怎会有丝毫特殊?”
被人拖着拉向致命的寒锋突然颤抖了起来,细微却不容忽视。
好吧,他想起来了,中原一点红最为出名的一个情节就是“为了决斗而‘蓄意自杀’”。对此,荆蔚表示极度的无奈。他老人家怜香惜玉,可不愿看到佳人惨死跟前。
想死就不能换个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么?——老变态老神在在地想着。
一点红的神色不再清冷,他呼吸略沉,就连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你……心意已决!?”
“我只知道,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情,没有一次半途而废过。”盗帅自下而上扫过手中冷刃,剑气森寒,在银色月光的映衬之下更显锐利凛冽。
此世今生,自己使用刀剑的日子变得少之又少,倒有几分怀念。
“好,很好!”一点红厉声打断,他仰天长笑,却无一分快意愉悦。握剑的右手因为过度使力而骨节分明、青筋鼓起,他猛地回拉,却发现掌中武器直直平平,竟是未动丝毫!
荆蔚早有准备,在杀手发力的同时,指尖微微向内压按,硬是捏住了长剑。如此,便止了一点红回剑“自杀”的惊人举动。
“就算再怎么钟情,也不必用自己的性命要挟于我吧?”盗帅低低笑着,语气中带着三分无奈七分调笑。
杀手怔了怔,不再冰冷的表情变了又变,下刻竟沉身一记侧踢。这个动作干净利索,且用了十成十的劲力。
荆蔚“啧”了一声,他自不甘愿平白被人踢断腿骨,只能松了手中利刃、点地避开。
只是这一松一退,却让武器的控制权落回了物主的手中。
一点红剑锋突转,银光闪烁,锐利的尖端直刺自己脆弱的咽喉。依旧是那绝不浪费半点力气、精准狠辣的致命绝学。
老变态连叹息的时间都没有,只得扬袖支起一道劲风、将那凶器推了开去。
星空之下,冰冷的剑光划破长寂,起落之间,两道身形互相交叠,化作一影。一个抢剑不为夺命,一个护剑却为自杀。
本以为,将自己两辈子的经历写成,一定光怪陆离绝无仅有。如今认识此人,荆蔚不免有种爬出深井、得见青天的感悟——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相对一点红专心致志地凝神缠斗,老变态还能分出几分神来腹诽吐槽。两个都是擅用巧劲、速战速决的主,转瞬须臾,便已过了数十招。而在荆蔚看准机会,正欲伸手夺剑的刹那,湖上竟突然传来“铮”地一声。
琴声袅袅、如鸣佩环,初闻美妙优雅,实则含蕴着执迷怨恨。仿佛黑色的漩涡,蛮横霸道地将人拉入深渊底端、无法离去。
荆蔚上辈子的身世虽不太好,却有友人在侧、活的还算愉快。如今移魂转世,也算半个修炼成精的老妖怪,察觉曲中奥妙,自是立即静心敛神、没受半分影响。而将所有精力放在对手身上的一点红则不同,他经历凄苦,心中深藏抑郁不平。闻见琴音,只觉血气上涌,霎时满目鲜红,杀意丛生、竟似疯狂。
盗帅眉间紧皱,一连闪过十数道剑光。那样的急刺早已失了平日的巧妙冷静,既快又猛,每一剑都凶狠有力。许是因着琴声发疯癫狂,剑光在荆蔚的面前织成一片耀眼光幕,密密麻麻十分吓人。
再这样下去,这人必将伤了自己。
面对一个因失去理智而变得更加咄咄相逼的男子,老变态心怀感叹:“肌理之上偶得疤痕固然很是性感,但过多却未免暴殄天物。”
瞥了眼旁侧静湖,盗帅心下一定,随后腾身跃起、闪至一点红身后的时候竟抓了他的衣领。随后就是蹬地飞身,拽着杀手双双对对地坠入湖中。
落水的两人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即便沉在水里一点红也不忘反手攻击、疯狂挣扎。荆蔚扣了他的手腕死死按压在后,却不敢轻率地封住穴道,以免紊乱的真气因为受阻而瞎冲乱撞。
对于自己“怜香惜玉”的美好品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