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晚上她接到萧鹤的电话,冷着声调要她滚回来,说完
原来萧鹤之前装作忘记了的话是临时标记,阿愿又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标记,临时也不行,谁敢,我杀了他,牙都敲碎!”南希还是笑,不太当真,顺口接话:“先敲牙,再杀人嘛,不然白敲了。随便你,反正你也不愁抑制剂,一般人还没门道、用不起呢——萧鹤跟你说了吧?你们要是打算做这个生意呢,回头跟我说一声。”她嗯声,说:“我看鹤哥是有这个打算,还没研究呢,要不我去找你。”对面一叠声拒绝:“别别别别,我困死了,要睡觉。明天吧,明天再说。”
她有一下没一下地应,边在碗里挑挑拣拣地找肉吃,最后饭剩了小半,推开,说没胃口。他顿了顿,不免怀疑她还是不高兴,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他自己不是没担心过,倘若当年他的分化是别的结果,oga是不敢想的,即便beta,也麻烦许多。设身处地,她难以接受,也是自然。
挂了电话,阿愿仰面在床上躺下,连着和两个才通宵的人讲话,困意好像又传染给她,她也打了个哈欠,抬起右手,并拢手指又抻直,做了个“敲碎”再横切“杀掉”的动作,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侧过身抱着枕头,闭上了眼。
南希哄她:“真的没什么不好,你想开点,有性激素、荷尔蒙,才有心动的感觉啊,谈恋爱总是好的嘛。”她怀疑对方意有所指,但懒得挑明,回嘴:“生理反应不叫心动,你去泡夜总会也不叫谈恋爱。”南希吃吃地笑,又说一声“小屁孩”。不过这样一来,阿愿心情倒真的好些,最后又问她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
萧鹤拍拍她的肩,转身往主卧走:“我去睡,有事叫我。你歇两天,或者随你。小九天的事不急。”临进门,他顿住,扭头问:“你要不要搬出去住?”她“啊”一声,望着他,说:“鹤哥,你别把我当oga了,真有什么我自己会说的。”他扶着门框打了个呵欠,比出ok的手势,进去了。
可以……”他没说完,顿了顿,才接:“还有什么,不重要,忘了。有问题你找南希。”
最终他只能苍白地重申:“之前你说的……我是真的没想过。”阿愿垂眼,说:“知道了。我只是……不喜欢这样。”他斟酌着措辞,念及今非昔比,忽然笑出声:“你不要多想,不要把这事看得太严重了。要是有alpha看不起你,你揍他,谁敢看不起你。”她听了也吃吃地笑,连连点头:“好啊好啊。”
后来生意当然是做了,且两年多做得一家独大。阿愿本来不擅长做生意,不过这回不同以往,抑制剂在市面上还是禁药,见不得光的事,就少不了逞勇斗狠,这便是她擅长的东西。此前有掘这桶金的,此后亦不乏想分这杯羹的,都打不过她。
“记得吃药,没了,还能有什么,”南希差点又要说那三个字,倒也不想惹她炸毛,忍住了,“临时标记也得是过几年的事情,总不能说把我会所金卡借你。”
何况还有萧鹤替她善后。不过时间长了,他们有时也吵架。阿愿知道他是好意,想拉她平起平坐,所以才将那些要命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地交托给她。可她就是耐不下性子,打架也罢了,不过累点,可若要她看账本,她的耐心实在有限。
阿愿也不想这样惹他生气,索性背地里偷偷找了小弟来接手,别人算完了,她装模作样地看一遍,就算交差。她在萧鹤跟前瞒得恰到好处,有时候倒也知道欠妥,在心里跟自己说,偶尔还是要认真看的——但事到临头,又不了了之。萧鹤还有别的事要忙,渐渐也不总惦记着替她查账,大半年过去,等他发觉不对,那笔账已难看得很。
彼时萧鹤已经有了自己的赌场,名叫鹤冲天,离他念念不忘要夺回来的小九天不远,用意昭然若揭。赌场算是拿抑制剂生意赚的钱买下的,刚开起来的几个月还在亏钱,阿愿在二楼包房里看他对着两边的账本算了又算,随口玩笑:“我也算做了一回金主。”萧鹤没好气,白她一眼:“那就自己把这个月的账算清楚。”她这天心情好,忍了忍,没回嘴,表情都没改,说:“那不做了,还是鹤哥当金主。”他抬了抬眼,见她笑嘻嘻的,终究没说别的,只挥挥手赶人。
阿愿翻白眼,愤愤:“说得轻松,你又不是oga。”南希拖着音调申辩:“喂,讲讲道理,beta好到哪里去啦。”她读医学博士,被家里念叨没必要,听得多了嫌烦,离家出走,断绝关系,机缘巧合遇到萧鹤,第一年学费还是找他借的。阿愿自知理亏,讨好地叫“姐姐”,她倒是没生气,说:“你才多大,小屁孩想那么多干嘛。”平时她叫小屁孩,阿愿必然跳脚,也不管对方年龄几乎真是她的两倍,非要充大人不可,今天居然没有,只是叹口气。
她把饭盒拉回来,往菜汁浸透的地方又扒了两口,盖上扔进垃圾袋,回房间关上门,给南希打电话,对面恐怕也熬了个通宵,声音懒懒的,问什么事。她不死心,再提一遍昨晚的药,南希起初没明白她的意思,多说了几句才反应过来,倒也不困了,提高声音强调:“……只是发情而已!饿了吃渴了喝oga到日子要发情,发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