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收回视线,回身朝着社区另头走去。咚咚咚!门连着敲了三声。里面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声,门飞速被打开。女人眉眼含着笑,侧身让他进来。“你怎么才来啊?”孙立昆没回,反问:“什么东西又坏了?”“什么都没坏,就是想喊你来吃饭!”孙立昆背脊挺直,站着没动,淡淡开口:“我不是说我吃过了?”女人脸上的笑滞了几秒,随即又满不在乎地开口:“吃过也可以再吃一顿呀!”孙立昆咬了咬后槽牙,突然觉得这女人真难搞。关思敏见他不为所动,只好垂下眸,委屈着语气对付他。“昆哥,你先进来好吗?”关思敏上前一步,伸手要去拉他胳膊。孙立昆身子微微后偏,视线落在她大片胸脯上,抬着下巴:“去穿件外套。”关思敏低头看了一眼,笑着抬起头,刚想转身回卧室,又凝着视线看他。孙立昆猜到了她心思,往前迈了一步。“把门带上,你先去洗手吃饭!”女人弯着唇转身回屋。孙立昆太阳xue突突直跳,没见过这么难搞的女人。他顾及到女人的面子,实在不好把话说得太直白,但明里暗里都带着拒绝的意思,都是聪明人,又怎么能看不出来?但女人每次都以感谢他为理由,装作满不在乎的模样,这样一来,孙立昆再说就难免有些小人之心了。关思敏今天穿了件黑色短吊带,这本没什么,但她明明知道孙立昆会来,却还故意打扮成这样,就明显带点意图了。孙立昆坐在桌子旁,一点没有欲望,脑子里全部都是怎样把话说明白。关思敏看他愣坐着,把盘子往前面推了点:“你怎么不吃?不好吃吗?”“我吃过了。”关思敏沉下声,突然笑着问:“你今天晚上和谁一起吃的?”一时,孙立昆眼前浮现出火锅店的人影,嘴角扯出一抹笑:“何媛。”关思敏夹着菜,淡淡开口:“何媛是谁?”孙立昆顿了顿,忽然改口说:“我妹妹。”“你还有个妹妹?”
“嗯。”“那她和你不一个姓?”孙立昆不想解释,尝了口面前的丝瓜汤,随口回:“都差不多。”女人看了他眼,又自言自语般道:“你的事情,我好像都不太了解”关思敏是单眼皮,一双魅眼总能时时刻刻抓住男人的目光,细长的双眉,高鼻梁,凑在一起时,隐隐约约带着诱惑,又从浑身散发着自信。男人目光落到她脸上,笑了声:“正常,我们也没聊过几次。”他们本身见面见面次数不多,又各有各的生活,只是女人有时会打他电话修理水电,一次两次还没什么,时间长了,孙立昆就发现有些不一样了,但竟然是靠这碗饭的,只要给钱,就没有不做的道理。餐桌上只剩下筷子与盘子短暂的摩擦声。关思敏声音很小:“那是因为你很固执。”其实这两年,关思敏有意无意地观察过孙立昆,他似乎也住在这个社区,偶尔找他来修个东西,临走时,她会喊他留下来吃晚饭,但孙立昆总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久而久之,关思敏就摸清了男人的性子。他喜欢和她划清界限,一开始,她以为孙立昆是故意躲着不愿意见她,毕竟有些陈旧不堪的记忆谁都不想再次想起,但大多数时候,男人都是一副毫不在意地模样。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就是另一种可能,是不愿意和她有过多牵扯。据她观察,孙立昆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但三十出头的年纪,依然只身一人,具体因为什么,她全然不知“昆哥,你还是一个人吗?”孙立昆眯了眯眼:“嗯,怎么了?”“你是不是心里有人啊?”孙立昆靠在椅子上,盯着桌面上的烟盒:“想太远了,你不也一样?”“不一样。”她肯定着语气,说:“我不想跟你兜圈子了,我什么意思你应该也知道的,但你总是有意无意地拒绝,我能看出来。”孙立昆没吭声,突然想抽根烟。关思敏笑了声看他,继续说:“我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 孙立昆年少时谈过一场恋……孙立昆年少时谈过一场恋爱,那时还在港口的棋牌室。姑娘是福建漳州人,在连锁超市上班,两人是在一家肠粉店认识的。起因是姑娘结帐时,发现自己口袋里的钱包不见了,老板见惯了这种场面,丝毫不心软,让她打电话找朋友来代付。姑娘一直哭哭啼啼解释,说自己刚来到这卢城,人生地不熟,没有能称呼的上的朋友。也许就是前面一句话,让孙立昆有所感发了,他排在姑娘后面结帐,一直等的也心烦。于是替她把钱付了。老板用着看傻冒的眼神打量了孙立昆一眼,“哼”了一声,让姑娘走人了。孙立昆朝港口方向回去,忽地听见后面有人喊,他定住脚,转身看,是刚刚肠粉店的熟人。姑娘不愿意欠着人情,主动问他要联系方式,说是改天一定会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