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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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丰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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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也跑。

    “这算什么?自己往虎穴里钻?”

    房中有张铜镜,月儿走近去瞧。

    一身凤冠霞帔张冠李戴到月儿身上,远远看去倒还是真有新娘子的样子。

    镜中与她容貌有五六分相似的惨白模样倒是给她吓了一跳。

    视线落到镜中闪过的人影上,月儿转过身,看向窗外。

    外边守着的小厮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来走去。

    当务之急,得搞点盘缠。

    这寨子虽说破破烂烂,但怎么着——

    鸡窝里头也得有个蛋吧。

    这做鬼,也是缺银子的。

    鬼生也很艰难。

    月儿三下五除二挣脱绳索,打了个如意结扔在桌上,房间内的犄角旮旯被她翻了个遍。

    却连一个铜板的踪迹都没有。

    替新娘子进了趟新房,连个工钱都不给她?

    月儿拎起苹果咬了一口,嫌弃地皱起眉。

    有点苦。

    燃烧的烛油味道顺着风灌入月儿的鼻腔。

    烛火的微光在墙上跳跃着,忽明忽暗。

    月儿的目光顺着烛火的影子,游到床榻上昏厥着的乌发男子身上。

    她拎起烛台,静悄悄地走到床边坐下,盯着这人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想必他就是那个王大娘口中的,病秧子二寨主。

    此人无声无息地横躺在榻上。

    他身着一身喜服,乌发高束,躺在那里有着一种不多见的从容。

    丹凤眼,高鼻梁,薄唇,看着有些着实有些可口。

    怎么形容?

    土匪窝子里养出来的土皇帝。

    她眉头轻蹙,伸出手仗着这人无知无觉开始胡乱摆弄。

    “滴答。”

    一滴烛油好巧不巧滴在那人手背上。

    她鬼使神差地覆上那人的手背,将那抹烛油轻轻拂去。

    触碰到他手背的温度,竟与她并无二致,摩挲之间,细腻的皮肤触感让她没忍住战栗了一下。

    月儿低头细看他的手背,瞧了瞧,并无特别之处,只是觉得纤细而硬朗。

    她拎着这只纤长的手掌顺势一翻,眉头又一皱。

    常年暴露在阳光下的肤色,露出的指尖有硬茧。

    再撩开袖子一瞧,手臂的曲线不似常人。

    ——常年练刀的江湖侠客。

    此事有诈。

    月儿不动声色地把那只手放回原位,走远了些。

    虽说她知道这寨子,是个贼窝。

    怎么,这贼窝还搞请君入瓮这套?

    夜已渐深,蜡油融的愈多。

    月儿拄着脑袋斜坐在桌前,整个人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夏日的晚间,微风从房屋缝隙外漏进来,墙上映着的烛火也摇晃了几下。

    正是月黑风高——

    过于敏感的直觉引着月儿弯过身子,忽然猛地睁眼。

    一支白色羽箭从窗户外咻地射进来,擦着月儿发丝直直插入床柱,柱子上凿出了个坑。

    她只是想歇一下……有这么难?

    她眼神微眯呼一口气,迅速调整位置,一个扭头又躲掉了一只箭,顺势压低身子靠近床榻。

    正愁不知道怎么打破这个局面,眼下正是个试探的好机会。

    登时三箭齐发,月儿滚入床榻将那人身子立起,装作欲将此人当做盾牌。

    说时迟那时快,身侧突然冒出一只手臂抵住她的腰间。

    ——正是那只长让她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手。

    温热的触感透过喜服的布料传来,这等氛围下带着的暧昧不明的情感不合时宜地一涌而出。

    “哎,姑娘是真不做人啊。”

    那只手掌轻轻托了一下她的腰,又离开了。

    只听叮叮叮三声响过后,三支羽箭都在眼前被打落。

    月儿按压住不明的情绪,眼神微眯。

    “这话怎么讲?”

    她笑意盈盈地抬眸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手还拎在那人衣领。

    手指紧紧攥住衣领的边缘,指节微微发白。

    那人眼神深邃,幽深的像能把人吸进去一般。

    月儿晃神片刻,耳畔的羽箭声又是接二连三地响起。

    他唇瓣微启,悠悠然道了一声,“姑娘。”

    说罢暗示了下他衣领。

    月儿了然,敛眸掸掉了上面覆着的灰尘。

    那人有些感叹,无奈又道:“姑娘——”

    月儿施施然撒开手。

    那人不慌不忙,理了理衣领,扇了扇红艳艳的袖子。

    耳边接二连三地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

    清脆的声音让月儿清醒了一下。

    这个人看着也不是太好惹,她决定还是要收敛一些。

    来自窗外的攻击渐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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