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没见,齐悦长高了,也更瘦了,乌黑的发丝没有光泽地盖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她虚弱的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他冲过去一把将她捞起来,心急如焚地上下打量:“小悦,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你哪里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你快跟爸爸说,医生呢?医生!”“爸、爸,我没事了我”齐悦好久没有见到齐禄了,开口才说了几个字,莫名就哽咽住了。江烬跟着她站起来。有些意外面前这个外表儒雅,言行却风风火火的中年男人竟然是齐悦的爸爸。何雨萍倒是比齐禄冷静多了,她先是按住到处找医生的齐禄,提醒他:“这是在医院,你喊什么呀。”接着见齐悦脸色苍白,赶快扶着她坐回去,拨开她脸颊边的碎发,“悦悦,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赶紧坐下。”何雨萍是齐禄现在的老婆,齐悦和她总共就见过两面。一次是齐禄跟高丽梅办离婚,何雨萍就坐在楼下的车里等他;另一次是齐禄要搬离临江,走前他和何雨萍一块请齐悦吃了个饭。齐悦对父母的婚姻关系究竟是怎么走上末路的并不清楚,但在没跟何雨萍见面之前,她就已经被灌输了教唆齐禄背叛家庭的人罪该万死。高丽梅甚至不许她再和齐禄见面,连打电话都不行。齐悦全都照做了。可直到这两年,她才忽然开始思考,齐禄的背叛难道真的全是因为何雨萍的出现吗?有没有可能,生活并不是高压锅,持续的密不透风不但不会让日子过得更顺遂,反而会让整个锅都炸掉。和高丽梅一板一眼的高压做派不一样,何雨萍明显更温和,更柔软。她和齐悦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但眼里的疼惜和关怀却不掺任何水分。齐悦或许是对高丽梅今天的不闻不问感到有些受伤,也或许是她觉得何雨萍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她第一次没有按照高丽梅说的那样对她表现出冷淡和拒绝。她抿了抿唇,轻轻道:“谢谢阿姨。”这是五年来齐悦第一次开口跟她说话。何雨萍一怔,接着神情感动地便将她搂得更紧一些,“都这时候了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她抬眼看向对面的江烬,“这个就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你同学吧?”江烬在旁边站了半天,突然被点到名,他下意识地放下手,站直了点,“是我。”“你给齐悦爸爸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好在开会,所以电话是我接的。”何雨萍不着痕迹地将江烬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天多亏了你,谢谢你送齐悦来医院。”齐禄这时候才发现身边还有个人,皱着眉头扫他一眼,“你是齐悦的同学?”“嗯。”江烬穿着黑色机车外套,马丁靴还带着点朋克风,这桀骜不羁的打扮和乖乖穿校服的齐悦完全是两个极端。齐禄脸色登时垮了下来,齐悦怎么会跟这种人搅合在一起?他掏出手机,“你给齐悦垫付了多少钱,我转给你。”“老齐!”
“爸”他严厉的语气让场面变得异常紧张。齐悦蹙了蹙眉,见江烬淡淡插着手,面无表情的样子很难判断他是不是生气了。她下意识叫他的名字,“江烬。”齐禄眉头一皱:“江烬?”“这点钱,我还出得起。”江烬突然开口。他看向齐悦,见她满脸忧心,知道她是怕他生气,唇角淡淡勾出了一抹弧度。齐悦微怔,下一秒便听见他平淡道:“既然齐悦有人管了,那我就先走了。”话罢,江烬便转身离开了观察室。-医院外。江烬朝停车场走去,半途接了个电话。“喂。”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江烬蓦地停住脚步。“你就非要我亲自打给你吗。”听筒里传出的男中音冷肃而威严,其中掺杂的一点无奈让这句话多了份几不可察的温情。江烬眼色一沉,“你可以不打。”“阿烬!”即便隔着电话看不见彼此的神情,江烬却也能从这声里听出对面一定是恼着脸色,眼里写满了对他不知好歹的不满。他冷哼一声,“劳驾江总您屈尊降贵给我打这个电话,心意我领了。再会。”说完,他直接将电话挂断,冷着脸到车前带上头盔。就在他准备发动引擎的那一秒,齐悦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过来。“江烬!”江烬拨开挡风镜,远远看见齐悦正从医院门口跑过来。傍晚的停车场风很大,她低着头,咬着牙在风里举步维艰。好不容易到了他跟前,齐悦冰凉的手搭在他的车前盖上,一头长发被吹得乱七八糟,喘气喘得都快接不上气了。江烬皱眉,“你跑出来干什么?”齐悦张张嘴,气虚得发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