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奶奶,不用了,我已经成年了,自己能挣钱。”
余悉然拥有过纯粹的母爱,不会把这份爱屋及乌错当成母爱。
“我前些天从一个在医研所工作的学姐那儿了解到,邱洄在医研所任顾问时,他的团队给出过两版治疗方案,但由于手段激进,都被否决了。”余悉然把刮片放下,老实交代自己的计划,“所以我想……”
余悉然想起邱洄问他要的那个名字,低声应道:“是挺快的。”
的终端手环,“奶奶这儿有点积蓄……”
林荫道连接着一栋栋学生公寓,路旁花圃里的鸢尾花被雨水打得歪倒欹斜,却不见花瓣败落。
周荇又问:“复查结果怎么样?以后还得吃药吗?”
“没注意看。”余悉然偏过头,悄悄转动手腕,把手里的袋子掉了个边,让印着医院logo的那面背对周荇。
在首都星,自动跟随的智能飞伞普及度极高,余悉然从学校二手群里淘来的这把手撑式雨伞在校内的街道上格外醒目。
没等她说完,余悉然便表了态:“您放心吧,我不会喜欢他的。”
“卓耿的那个寝室,四个人都挨了处分。”周荇权当没留意到,继续原本的话题,“卓耿被停课了,有人检举他非礼同学,学校说经查证后确定情况属实,还鼓励大家积极提供更多证据。其他三个,一个非法获取学生信息,昨天下午被警察署的人带走,今天直接被开除,剩下两个瞒而不报,为虎作伥,也被记了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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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解释完,余悉然抬起头,目光坚定,语气透着歉意,“裴阿姨,对不起。”
“还要吃一阵子。”余悉然轻描淡写地带过。
“你又去医院了?”周荇没忍住问了一句。
听到裴衔的名字,余悉然心虚更甚,埋头轻“嗯”一声,没敢看裴宜。
回到宿舍不过两分钟,余悉然就收到了裴宜的讯息,问他最近是否方便和自己见面,余悉然说今天上午就有闲暇。
邱洄本来就声名赫赫,昨天在母校的首亮相自然是倍受关注,那场讲座的视频早就传遍了星网,裴宜多半是知道了他昨天在讲座上的所作所为。
“你这孩子,道歉做什么。”裴宜笑着,笑容有些释然,又有些发苦,“你能为裴衔做这么多,是阿姨得谢谢你。”
这一年来,裴宜对余悉然关怀备至,但余悉然知道,这份关怀并不属于“余悉然”,而是属于“裴衔喜欢的人”,余悉然也能感受到,裴宜对自己好,是因为这世界上能和她一样,真真正正挂念裴衔的,也就只有余悉然了。
倏然,肩膀被轻拍,接着是周荇的声音:“余悉然,你看布告栏上的消息没?”
伞檐下,余悉然的眼眶微红着,却未有眼泪溢出。
周荇点点头,摆出不再有疑的模样:“那你缺钱跟我讲,我可以借你。”
裴宜当即意会,打断了余悉然的话:“小余,裴衔肯定不会愿意……”
“小余,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得到一点善意和温暖就忍不住贪恋,主动展露脆弱,企图以此博得更多怜悯和关怀,丝毫不顾这样是否会给好心的陌生人带去心理负担。既自私又没分寸,看上去还像条可怜虫,一点儿也不酷不体面。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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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卓耿怎么次次都能准时准点地蹲到你,原来是有人给他提供定位。”周荇感慨,“咱学校总算雷厉风行了一把,这回处理事情还挺干脆。”
走到宿舍楼,两人合伞钻到雨檐下,余悉然小幅度甩动手腕,抖落着伞上的雨水,周荇按下自动除雨键,侧首打量余悉然一眼,几不可察地叹了声气。
余悉然手持刮片,修饰着泥碗的厚度,冷不丁听见裴宜说:“我听裴衔说,你们一起来过这儿。”
“您说。”
“邱洄的声音和裴衔很像,阿姨希望……你能守住自己的心。”这回换裴宜垂下了视线,“阿姨知道,这有些得寸进尺,但阿姨身为母亲……”
好倔,但又让人不忍心生气。
说着放缓语调:“小余,阿姨有个不情之请。”
七年前,在b205星不顾一切救下他的是裴衔,他是为裴衔考到的首都星,在得知裴衔将出席首都大学和联邦特种学院的联谊会的时候,他兴奋得几天都没睡好觉,又怎么会轻易喜欢上别人?
半小时后,余悉然便和裴宜在校外一家手工陶艺馆见了面。
列车在首都大学站停靠,余悉然将叠放在腿上的东西收进袋,站起身,朝老人家微微鞠躬,逃也似的奔进雨幕里。
余悉然客气地跟周荇道了句谢,对自己的困境只字不提,和以往一样。
“医研所手握决定权的都是保守派,他们宁愿让人在冬眠仓里等死,也不愿意在手术室里赌一把。”
“嗯,去复查了。”余悉然没打算说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