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今晚约个饭怎么样?我请。冉寻最懂从善如流。庆祝乐队枯木逢春,首场演出告捷。几个人顿时腰不酸手不累了,纷纷应和。傻笑着聚到一旁,暗戳戳讨论该怎么敲诈大钢琴家一笔。冉寻言语犒劳完几个人,独自走到旁边。思索一阵,取出手机。游纾俞发来新的消息。[我在咖啡厅了。][新品有很多人排队,应该还不错。][等你来。]冉寻其实没预料到刚刚会和女人碰面。喝咖啡只是一条支线,她本想着的就是乐队演出结束之后顺道赴约。也对游纾俞说清楚,不要再对她抱有希冀与想象。因为这会让她感到困扰,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开始计量,游纾俞那样单薄的身板,还能承受在深夜里多久的单向等待。在她去宁漳那一天,女人看见月亮湾的灯不会再亮之后,又会如何。临走前,冉寻看见沈琼复杂的眼神。她弯了弯唇,答复:南墙有点疼,现在就只是普通朋友。只做朋友,然后在期限结束后挥手告别,这样就好。答应一个月接触,从始至终,她都只是想不负责任地在平淡中忘记。游纾俞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冉寻到的时候,女人正面对笔记本电脑,静静看文献。她在门口处观察了几分钟,文字停滞,始终没有翻页。得出结论,游纾俞大概是在走神。下午好。冉寻自然地坐到她对面,双手交叠,友善地笑了笑。有帮我点新品吗?今天双手空空,等待一杯免费热饮。发觉她来了,游纾俞迅速收起电脑。眸中隐约浮现几分欣喜,视线若有若无从她脸上扫过,答:种类有很多,你来选,我会请你的。两个人简单点了一下单。店员上咖啡时,冉寻将那杯美式推到对面,示意游纾俞,给你点的。顺便还有一枚雪媚娘。她许久没来嘉大这家咖啡厅,不太清楚美式会不会像药一样难以下咽。
记忆里,好像女人总是娇气到不太听话,不喜欢喝药,也不喜欢苦味。游纾俞道了谢,有些意外。像不忍辜负冉寻的好意,沿着杯壁很少地抿了一口,努力克制表情。随后,果不其然,斯文矜持地用掉半颗雪媚娘,借由果酱的甜掩盖苦涩。冉寻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尝尝咖啡厅的新品。确实好甜,让她觉得思绪连带着心情都黏软成丝,朝着未知方向脱轨。该怎么开口?正思考着措辞,对面却静静望向她,打破无言气氛。刚刚我的学生和我说,今天礼堂有场乐队演出,还给我发了照片。会很热闹吗?这显然是脱离游纾俞日常范围外的事,女人对此并不了解,却又小心翼翼,试图融入话题。冉寻语气轻松,答:还不错。这家乐队游教授应该听过的,你不常去那家酒吧吗?他们就在那里驻场。以前成员里还有她。而游纾俞始终认为不务正业。游纾俞捕捉到冉寻话中常去酒吧几个字,察觉对方语气改变,悄然垂眼。我之后再没有喝过酒了。她轻声回应。那挺好的。冉寻点头,酒和咖啡都有一点微妙,有人靠它续命,有人因为成瘾性而深恶痛绝。无糖咖啡的确不算好喝,看你,都需要吃甜的才咽得下。她装作无意补充。所以,戒掉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话说出口,看到游纾俞脸色白了几分。我可以忍受的。她答。直视冉寻,语气冷静自持,透着几分执拗,我最近都在尝试,一点都不苦,你不是就喜欢吗?冉寻无声笑了笑,将咖啡上的拉花搅开。我打算戒掉,因为影响睡眠。游纾俞不再说话。托着咖啡杯耳,缓慢地,将杯中苦涩的ye体饮尽。的确生理反应般地想要排斥,甚至苦到眼角染上雾气。但依旧比不得入耳的柔软声线,维持体面,不紧不慢地暗喻。推开她,叫她放弃。那我们交换喜好,好吗?游纾俞开口,我喝清咖,你喜欢甜一点的话,我可以去你家,给你做甜品或者茶点。仿佛如梦初醒,游纾俞邀约,恰巧办公室里还有一些同事出差带回来的点心,想尝尝吗?和我去一趟,好不好?冉寻窥见女人眼角薄红,但语气依旧被压抑得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