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双手插兜，咬着烟靠在墙上，他并不是很缺钱，将毒液卖给这些不法分子也只是因为有趣而已。
石榴知道蘑菇的秉性，熟练的点头附和：“是他胆子小，你没吓他，东西给我吧，钱一会儿打你账上。”
老板交代过很多次，蘑菇的眼睛不能多看，那比他的毒液还可怕，能在人的心中种下无法抵挡的疯狂，向墨水一样肆意蔓延，涂抹思绪。
蘑菇没回答，摘下被菌丝勾住一边的口罩绳子，俯身从石榴手里的烟盒中咬住一根烟，缓缓抽了出来。
绑架？胁迫？甚至是杀了他？
“嗤——”
蘑菇愉悦的晃了晃手，“这么多，就足以毁掉一个人了。”
“呼——”
枫叶瞳孔骤缩，惊得后退一步，踩到了地上的易拉罐，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显得脆弱不堪。
直到这时，石榴才看到他隐藏在高领下的脖颈，苍白、颀长，有种常年不见光的病态。
烟蒂压在舌面上，牙齿在黄白交界处留下一圈齿痕，他没有点烟，就这么咬着。
他从枫叶手里拿回试管，手腕微微倾斜，一滴黏液缓缓坠落，尾部连着细丝，几秒后，终于不堪重负似得断开。
石榴语塞，对上蘑菇暗红色的瞳，又急忙垂下眼。
黏液落在了蘑菇戴着白手套的右手上，他猛地抬起手，几乎要将手指戳进枫叶的眼珠一样，将那滴黏液送到枫叶面前。
该死的，明明刚刚还在！
少年的影子把石榴完全笼罩在里面，风吹起了衣摆，影子也跟着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阴影中扭动挣扎一样。
老板要的东西没出事就好。
石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的打火机刚刚被蘑菇顺走了。
“呃啊啊啊——”
蘑菇好笑的俯视着地上越爆越多的石榴籽，抬脚踩住了石榴的膝盖。
他捏住烟身，脸上的白色圆点同时睁开又闭合，最后虚虚的半眯着。
被毒液折磨到上瘾的老板如果有一天不能再从他这里买到毒液，会做什么呢？
蘑菇由衷地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蘑菇将右手举到石榴面前，缓缓摊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安安稳稳的躺在掌心。
石榴像是被烫伤了似的猛地收回手，红色的面颊即使再覆盖几层红色也看不出来。
蘑菇歪了歪头，声音低落，似乎有些委屈：“我没吓他。”
男人身体颤了颤，忍不住试着换个姿势挡住勃起的下体。
，喝多少能上瘾啊？”
看看礼貌的跟踪狂先生和没礼貌的老板谁先动手吧。
蘑菇撇了他一眼，没理会。
摸来摸去没摸到，石榴烦躁的炸开了头顶的果皮，几颗石榴籽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火舌舔过烟头，吞下了少许烟丝，浅蓝色的烟柱升腾，模糊了那双暗红色的眸子。
蘑菇丝毫不觉得自己耍着人玩的举动有多过分，踩着马丁靴走到石榴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咔擦”一声点起了火光。
石榴一怔，从口袋里掏出烟盒，诧异的问：“你还抽烟？”
蘑菇低笑一声，随手将试管抛了过去。
枫叶从地上爬起来，厉声打断了石榴的话，“石榴，你别坏了规矩！”
蘑菇口罩下的唇弯了弯，瞳孔深处像是凝固的血浆，上下眼皮逐渐靠拢，缓缓弯成月牙形。
所有和蘑菇接触过密的人都疯了。
蘑菇仰起脸吐出一口烟圈，唇角始终保持上扬的弧度。
异头高中现役在读生。
石榴从容的姿态瞬间被打破，他屈膝向前一扑，双手捧住试管在地上滚了一圈。
“别吓他了，蘑菇，那小子新来的，没见识。”
蘑菇垂下暗红的眸：“给我一根。”
“啪嗒。”
石榴从地上爬了起来，鞋底踩爆了大把的石榴籽，渗出浅红色的液体。
石榴呼吸一口气抚平心绪，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蘑菇口罩下的模样。
“你…”
“一滴。”少年的声音轻而缓慢。
矮个的石榴男人蹲在地上，将手里的烟头在水泥地上按灭，拍了拍手站起身。
他不甚在意的掸了掸裤子上的灰，没话找话的问：“蘑菇，我记得你还是高中生？”
石榴低低的骂了一声，没管手肘处沾上的灰尘，坐在地上捏着试管细细的打量了一遍。
“操！”
蘑菇偏过脸，暗红色的眸子眨了眨，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石榴抓了抓衣领，声音有些低：“你早点回去吧，最近城里不太平，失踪了不少人，而且，上周我们的人在附近看见了……”
“你要火吗？”鬼使神差的，石榴没忍住问了出来，不等蘑菇回答就自顾自摸起了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