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浅笑一声,没有回答。还知道要跑,也不算太傻。黑夜降临,好似拉下了一道巨大的帷幕,遮掩住白日里的所有事物。刺啦一声划破静悄悄的空气,唐非橘盯着再次回到自己手里的Jing致的匕首,轻轻推开门。手里的正是昨日自己嫌弃扔回去的匕首。原本想找个机会把这匕首要过来防身用,还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才行,没想到方才黑心莲直接把它甩了过来,还说什么留着没用,就当行善。唐非橘觉得好笑,路行止行善和天上掉黄金没有区别,想想就行了。刀刃在黑夜中反射出微弱的光亮,她手腕一动,刀光一转划过一个黝黑的,站在黑夜中死死盯着自己的“人”。她顿时汗毛倒立,用力一推门,月光随着倾泻而入,照亮屋中情况。她也看的更加清楚了。木桌前站着的“人”浑身焦黑,几块没有焦黑的地方里面是鲜血直流的嫩rou,他全身上下都爬满了蠕动着的蛆,动一下就掉了一地。赫然是一具死了很长时间的尸体!唐非橘头皮发麻,瞪着眼睛脑子飞速思考是和他在这儿打一架,还是现在跑去找路行止?眼瞧着尸体动了一下,她来不及细想,身体比脑子反应快速,手腕一甩关门拔腿就跑!她还不想上赶着去送死!顺着廊道左拐,凭着记忆找去路行止的房间,心脏在胸腔里加速跳动,砰砰几下像是要跳出她的身体,在耳边犹如鼓雷声。唐非橘提着裙子再次加速,头上簪子跑落几个也没注意,一心向前不敢回头。寂静的黑夜中,不知为何只有她一人,在这院中奔跑,惊飞了树上栖息的鸟雀。忽然!暗处伸出一只手,拉着她的手臂稍稍用力,不费劲地把她拉了进去。她刚要骂却发现嘴被捂住,腰间还有一只手横在身前,背后贴着一具温热的躯体,还有他身上传来的浓郁的血腥味。“!”是谁,现在这个时候会是谁!脑子飞速转动,她咽了一口口水,想也不想抬起手臂向后攻去,身后人早有预料,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扭,让她无法动弹,想骂却被捂着嘴无法发声。“呜呜……呜,呜……呜呜呜!”唐非橘正骂的厉害,就感到手腕上的手一紧,嘴上那只手松了一点,可她仍旧无法说话,只能发出几声单调的音节。
身后少年凑近她耳边,压低虚弱沙哑的嗓音警告她:“别动,是我。” 脸上和手腕上的手皆是一松,路行止放开了她。唐非橘终于能呼吸,想要开口骂他吓死人又顾及身后追来的尸体不敢大声,瞪着一双灵动的眼睛表示自己的不满。“……”无声的沉默。她想问很多,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受伤了,为什么没有任何意外。但她最终都没问出口,只是保持着现在的沉默。唐非橘知道,这件事和他没关系。但很显然,没关系不代表他不知道。路行止又咳出血,拿手帕擦也没擦干净,最后索性把帕子丢了,带着唐非橘飞身上墙跨过好几个院子,踩着瓦砾在黑夜中奔走。他们落地是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杂草横生结满蛛网,没有一点人生活的痕迹。不过她是差点摔下来的。路行止轻功很好,本不应该如此,但好巧不巧今日他受了重伤,白日里纯净的衣裳染了大片血。少年罕见地有了一副狼狈的面容,额头的碎发被汗水浸shi贴在太阳xue,一双眼睛清淡看着她。唐非橘咬着牙跌跌撞撞把路行止搬进了屋里,随便找了个板凳让他坐了下去,安顿好他后开始看着他的伤口发愁。“怎么回事?山庄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庄主和侍卫眼睛都是瞎的么!”她气急,张口便骂了起来。路行止抬头看她:“恐怕是早已知道,今晚也算一个试探。”呼啸的晚风顺着四处破洞的墙一下子刮了进来,刮得唐非橘气的发懵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她咬着牙,只能把这口气咽下去:“那明天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是这样还待在这儿做什么,受这庄主的气么?!蹲在地上的她气哄哄的折了细枝,一甩手又扔到旁边,左右都写着满脸不甘心。“不。”路行止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个白色丹药,小小一颗捏在指尖,递到唇边一溜烟就滑了进去,让人只看清了颜色。他不赞同唐非橘的说法,想起今早二人回去后庄主若有若无的对他们行程的打听,心中升起一抹厌烦:“这样只会让他觉得我们是个软包子,该索要说法还是要索要说法,不过为了玄天剑,还是不要闹那那么大。”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唐非橘否定刚才自己那一套说辞后也想到了如此,只是心中还是存气,劝解不了自己。她起身朝外面看了一眼,抿着唇出去找了几块木枝回来,发泄了自己一通火气,才让路行止把火堆点燃。二人围在燃烧的火堆旁,温暖驱赶了一些寒冷,让他们熬过了这是一小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