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想也不想点头,“当然是真的了,庄主倒是不在乎有人说他妖怪的身份,就是怕有些人因为他是妖怪而芥蒂,哦对,你们去了可千万别往这上面提。她懵懂地点点头,继续听络腮胡壮汉絮叨下去。明月高悬。唐非橘打着哈欠拜别李全,壮汉在那头约着说明日还要给她将东西,但她一句也没往心里去。壮汉消失在拐角处后,她放下了打哈欠的手,整个人从昏沉沉忽然变得Jing神,双眼都大了一些。她推开门往里走,里面坐着一个白衣如雪的少年,面前搁置着两杯热茶,还有小二之前上来准备的点心。撩着裙摆坐下后,无人动弹,她觉得没什么趣味。路行止敲了一下桌子,压低声音淡淡开口:“怎么样?”“还行,没什么不对。”她想了一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捂着额头摇了摇:“看着不是假的,但我觉得不能全信。”路行止反倒问:“为什么?”“那么一把打到就冲我来,不偏不倚要往我身上扎,我又不眼瞎也不是傻子,还不至于看不出来,他说自己以前在归月山庄做过事,又说被赶了出来,但那刀上刻着的那么大一个月字我还是看得见的。”她愤愤地说,想起李全今晚跟哄孩子似的那与其就让她恼火。想起晚膳时李全边说边走心的样子,他摇了摇头。还是太自大了,不把他们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你想怎样?”他接着问。唐非橘默了一下,无所谓起来:“随你,反正明天又问不出来别的了。”路行止不语,捧着杯子将茶全部喝下,留下干涸的没有任何水分的杯子。房门被推开后快速关上,李全随手把大刀扔了一边,左右环顾没人后才拿起纸币,在上面刷刷写了两行卷成条状塞进小筒里,让白鸽带着飞走。他抹了一把汗,放下提了一整晚的心脏,松下一口气出去。那小丫头还真好哄,还好自己演的还行,没露出破绽,就是她后面那个小孩眼神渗人的慌,差点就让他提到跑路了。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不停闪烁着离开时有人找到自己时说的话。“给你五十两银子去外面传个话,若是遇到……一定要传书回来。”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五十两,那可是十两银子,若是有了这五十两那他今年都不愁吃穿了。若是回去,没准还会看在自己足够好用的份上多给些……贪婪的想法在脑子里生了根,许久下来他脑子里全是那五十两银子,一直环绕在自己眼前久久散不去。
烛火快要燃尽,他抬头看了一眼月黑风高的天空,舔了舔唇角灭了烛火,准备躺倒床上睡去。而刚灭了烛光,就听到几声清脆的叮当响,就在房间里传出,他转头害怕地看了一下,模糊看到窗边似乎有个人影。一转眼又消失不见。他揉了揉眼,觉得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但放下手时,黑暗寂静的屋子里,就在他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人,脖子里还嵌入了一柄刚开过刃有微小瑕疵的匕首。李全惊恐地看过去,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能在漆黑的夜色中,在宛若毒舌一样Yin狠的注视下昂着头开始嚎叫:“啊啊啊啊啊!” 归月山庄。银杏叶落了满地,金灿灿的黄色铺满一整条街,犹如渡上了一层发着光的金漆。整整颠簸了两日的唐非橘下车就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刹那就被美景吸引过去目光,连自己翻涌的胃也汹涌地不成样子。路行止走过来,似是不经意问:“舒服了?不恶心了?”唐非橘瞪他一眼,一手拍了上去,在他白色的衣裳上拍出一道褶痕:“要是让我想起那感觉我就吐你身上!”他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离她远了不止一星半点。少女心道果然如此,抱臂早有预料似的冷哼一声,然后单方面和他绝交十分钟。山庄门口泥泞不堪,蹲在地上蜷缩着的三个大汉浑身上下全是泥点,破烂的衣裳在秋天灌了一袖口的风。门前挂着一个sao包的门匾,用毛笔字在上面提了四个歪七扭八的大字,挂在正中心和奢华的府邸有些格格不入。唐非橘仰头盯着那几个字,捅了捅一边的路行止,“这写的什么?我哪个也看不懂。”路行止同样真诚地讽刺她:“不用你看懂,要是看懂就不会挂在这上面了。”她好奇瞅过去:“为什么?”路行止淡淡:“归月庄庄主素爱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说什么三条腿的椅子,又或者什么没底的花瓶,还有这常人看不懂的字体,所以你要是看懂了它就不出现在上面了。”“那你看得懂?”唐非橘反问。“不懂。”少年抱着手臂站在她身侧,清清冷冷的嗓音比秋风而不及,混着风能冻死人一样,还能时不时闻到他身上莫名其妙地药香,绕在鼻尖风一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