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止捡起地上掉落的簪子,流苏簪斜躺在褐色木板上,正好阻隔开裂的缝隙,将其分成两半。簪子并不是特别重,在手中也算有些分量,尖锐的银丝抵着指腹,在指尖划出一道红痕。“任务我做了,我不想再听到除任务外的东西。”簪子被他轻轻一捏,转眼间就碎成了两半,落在木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他嗓音好似裹着蜜饯,甜腻腻地让系统汗毛倒立:“她若是真喜欢我,那为什么不为了我去死呢。”系统颤颤巍巍缩回空间,招呼不打一声缩了回去,抖着机械指头删除刚才路行止的录音,把数据扔进回收站里面。太可怕了,哪有人让别人为了自己去死的?!路行止也没想得到答案,踩着簪子慢悠悠出了门,恰巧撞上要敲门的林岁月与周礼遇。举着手的林岁月平静地放下手,两手抱拳作辑,怎么也不愿挪动一步:“路公子,我有些要事,可否进去说?”银衣少年眉头向下压,清冷的眸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平淡地拒绝:“不能。”没想到被拒绝,林岁月微微一怔,正要接着往下说的嘴磕巴了一下,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卡在喉中,被硬生生截断。她张着唇,磕磕巴巴开口“为,为什么?”说完就后悔想离开了,真是的,路公子又没什么义务听自己讲话,拒绝也正常,多问那一句为什么干嘛,她到底在干什没什么啊!!林岁月心里打了退堂鼓,不敢对上他的眼睛,可到底还是没动一下,站在原地不动。“玄天剑出现在归月山庄,断魂草我已经有了消息。你最好信守承诺。”男人上前将林岁月护在身后,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亮,隔在她和路行止之间。竹叶于青衣上恣意生长,银冠束墨发,玄剑敛锋芒,眉眼如画似谪仙。周礼遇挡在林岁月身前,迎着暖烘烘的阳光,周身却如十月冰冷。他冷声提醒:“有人比我们早了一步。”比他们早了一步拿到了断魂草,又在无声无息时隐匿。断魂草对他有多重要,路行止心里还有些数,只是被威胁的心情越发不好,没什么心情很与他们二人周旋。路行止后退回去,一把关住门隔绝三人的谈话,只能听到从门板内传出的闷声:“用不着你提醒。”周礼遇和林岁月面面相觑,男人脸色冷下去,林岁月注意到他不对,轻轻扯了一把他的衣袖,摇头摇头。周礼遇心中的怒气一下散去了大半,始终如一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化开的冰冷如三月春风,在她心底漾起一片温暖。
“路公子会信守承诺的。“不知是安慰还是劝解,林岁月摇头,顺着楼梯向下走去,略过黑暗空挡的拐角。关上的门停在面前,周礼遇指腹摩挲着手中的剑鞘,不知在想什么,他转头看了一眼透着火光的窗纸,转身离开。隔壁开着窗的屋内,少女吹灭了面前摇曳的烛火,轻笑一声轻蔑说:“看,他根本就不喜欢她,我说的没错吧。” 深秋。唐非橘裹着橘红色夹袄,吸了吸微红的鼻尖。难受,感冒三天还没好,修真界的丹药对她一个普通人也不适用,只能全靠自己身体好。她捧着暖烘烘的手炉,坐在马车里打着哈欠,昏昏欲睡点着脑袋。一侧喋喋不休的小丫头见她被冻得缩成一团,出去拿了斗篷放下帘子进来关切问:“小姐,斗篷还是穿着吧,不然回去就要发热,夫人就要急了。”唐非橘摆摆手,靠着墙壁打瞌睡,说话含糊不清:“不穿,那东西裹着跟个球一样,你再给我拿个手炉,我暖暖手。”小丫鬟心里急面上也急,求助看向一旁的蓝衣女孩,希望她能劝劝自家小姐。那蓝衣姑娘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小丫头自知没人能劝动自家小姐,拧着眉头出去寻暖炉去了。走出马车内后在心中叹息,心里凉如秋风。这可如何是好,夫人最见不得小姐受苦,如今小姐为了生活没了好几根银簪,还生了病,回去夫人可要急了。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埋怨唐非橘,小姐也是,非要和路公子去除什么妖,他们修士动不动就刀剑,要是被伤到了可要如何。马车内,唐非橘迷迷糊糊盯着小桌上冒热气的清茶,脑子里混沌不清,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茶是哪来的。——哦,是刚才那个叫春桃的小丫头刚找到自己时,见她感冒为她冲的,只是摆在那足足半个时辰,茶都换了不知几杯,她也没尝过。她眯着眼睛,舔了一下干裂的唇角,盯着那杯茶问林岁月:“林姐姐,何时能回去?”林岁月掀开窗帘露出一条缝,冷风顺着缝隙钻进来,吹着唐非橘又打了一个冷颤。她立马放下窗帘,转头看到唐非橘即将阖上的眼皮,放轻了声音:“快了,约摸还要两刻钟,你再睡会儿。”唐非橘得了伤风她也是今早才发现,早上与周礼遇一起去找大夫开了药回来,就看到刚才那小丫头抱着唐姑娘哭的稀里哗啦,让她手足无措在原地。还是唐非橘把小丫头扒拉开解释,她才知道这小姑娘是唐家人,来寻唐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