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倨傲孤高的眼睛流露出几分茫然和困惑,随即抬眸,长而密的金棕眼睫微微扇了两下,“你的名字?”乐牙咬了咬唇,不想告诉他,但是男人力气这么大,又极其古怪,他担心不顺着男人,男人会伤害他们,于是犹豫了片刻,怯声道:“乐牙,我叫乐牙。”“你不要伤害我们,我可以给你钱,我有很多钱。”男人似乎对他所说的钱并不感兴趣,听完乐牙的回答后就一直垂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他忽的抬起头,还欲说些什么,海滩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是来救他们的人!乐牙眼睛倏地亮了,立马高声回应,“我们在这里!”他刚要起身,蓦然发觉,方才的男人消失无踪。医院里,裴响是路遇声搀扶着进来的,收到消息那一刻,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理性腿软,整个人差点瘫倒下去。进到病房看到床上依旧处于昏迷的裴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叫嚷着要撕碎那个害了他哥的杂种。“嫌犯名叫张锐,今年三十二岁,有严重的Jing神疾病,我们在他的住所发现了大量乐先生的照片,以及裴先生的照片,裴先生的照片全部都被利器扎破。”“他的尸体我们已经找到,后续有任何情况,我们再联系。”裴响恨得牙痒痒,算他死得快!这种杂碎死一万次都不够!路遇声抽了张纸巾帮他擦掉鼻涕,看向医生,“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医生:“落水时间不长,导致脑部缺氧造成的昏迷,很快就能醒过来了。”“好,谢谢。”裴响吸着鼻子,走过去拍拍乐牙的肩膀,“恩恩你也休息会儿吧,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乐牙从进医院就一直没离开过,坚持要守着裴驹,被海水浸泡的衣服皱巴巴的贴在身上,原本红润的脸蛋此时憔悴不堪。他摇摇头,“我不累,我想等哥哥醒过来。”路遇声温声道:“裴哥醒来要是看到你这样肯定会心疼的,你先去换身衣服,响响给你带了鲫鱼汤,等你收拾好了,裴哥也醒了,你还能照顾他对不对?”乐牙想了想,旋即点点头,松开了握着裴驹的手。他洗完澡换了衣服,又捧着小碗乖乖喝了一大碗鲫鱼汤,放下碗后,安静地守在病床边。终于,裴驹的眼睫颤了颤。乐牙第一时间发现,兴奋地站起身来,“哥哥!”他这么一喊,裴响和路遇声也迅速凑了上去,着急地围在病床边。裴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凌乱眩晕的世界一点点拼凑完成,余光瞥到泪眼婆娑的乐牙,他笑了一声,抬手在他头顶揉了一把,“不哭,哥哥这不是醒了吗。”
乐牙俯身趴在裴驹怀里,瘪着嘴巴,委屈又后怕,“哥哥,吓死我了,我不要你再受伤了。”裴驹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哥哥答应你,只要我的乐宝好好的。”裴响不满地噘着嘴,眼睛红通通的,“能不能看看我,我也很担心你的好不好!”要是换做平常,裴驹肯定要怼他两句,但裴驹知道他纸老虎,表面上凶巴巴,内里担心得不行,抬手招了招。裴响干巴巴地瞪着眼睛,“干嘛!”“让你哥看看你。”裴响绷不住了,一头撞在他哥胸口,抽着鼻子哇哇哭。他一哭,乐牙也想哭,于是裴驹左一个右一个,吵得很想再晕一晕。裴驹身体没什么大碍,但为了安全起见,医生建议再住院观察几天,以免脑部有什么后遗症。晚上裴响跟着路遇声回去了,单病房里的病床很大,乐牙蹬了鞋子,抱着大水壶和裴驹靠在一起看他们之前没能看成的电影。乐牙依旧害怕,缩在裴驹怀里,两只手捂着脸,视线从手指缝里钻出去,主打看个氛围就行。“怎么一直挠腿?” 别怕,你不是怪物“有一点痒痒。”裴驹捉住他的手,掀开被子察看他的腿,他穿的棉麻质地的休闲裤很是宽松,裤脚轻而易举撩了上去,只见骨rou匀称的小腿满是抓挠产生的红痕,有的地方因为太过用力渗出了鲜红血丝。裴驹立即叫医生过来给他检查,但各项检查做下来,医生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能暂时认为是对某种物质过敏,给他开了过敏药。好在吃了药,倒是好些了,裴驹给他盖好被子,叮嘱他不能再抓。乐牙把空空的大水壶递给裴驹,“我还想要喝水?”裴驹微微蹙眉,“你今天已经喝了三壶了。”乐牙翘翘脚,“可是我就是口渴。”没办法,裴驹只能下床去给他装了半壶水,乐牙刚刚接过,抱着水壶迫不及待吨吨吨一口气把水喝了个Jing光。裴驹摸着他的脸,平时他的水量也不少,今天快大了一倍,“是不是今天的饭菜太咸了。”乐牙打了个哈欠,圆溜溜的眸子里干净无暇,“哥哥我有一点困了。”“困就睡吧,电影明天再看。”乐牙揉揉眼睛,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pi股一拱一拱的钻进裴驹怀里,懒懒地说:“哥哥晚安哦。”裴驹在他软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