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开始,他透过满是水珠的玻璃看着外面的花园,那条长长的被乳白色鹅卵石铺满的小径弯弯扭扭,从正门延伸进来,正好让他看见被勒令在大门口就下车的一家三口。
说实话,罗松觉得林敬槐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出柜,不过他不敢跟叶应讲。叶应好不容易睡好了一天,面色都不萎靡不振了,万一被他怄得背过气去,不出两分钟还能站起来抡椅子。
回家已经将近凌晨三点,叶应拒绝了管家送宵夜上来,进房间就脱了西装外套往床上扔。他一路走一路脱,柔软的居家服飞快套上去,然后倒头就躺在了地毯上。
“……”叶应深呼吸,果然还是没能冷静下来,“给我自己不行吗?!你没看见我都要被气得晕过去了!”
叶应发现了,自己身边全是林敬槐派来的卧底。他仰脸躺在沙发上,伸手抓了抓头发,“帮我叫个救护车。”
罗松猛地转头看向叶应,眼神格外复杂,像是自己面前坐着个有点天才的神经病,但是净选些违法犯罪不合常理的路子那种复杂。
“咳、咳咳咳——!!!”
叶应咳得面红耳赤,差点肺部碎片都从嘴里喷出来。他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看了眼罗松递过来的平板界面,又两眼一黑差点就晕过去。
最近睡眠质量不好,叶应总是做梦。
“当然需要。我先给你打个底,免得你被接下来的消息气得想和他解约。”罗松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假笑,很快不再为他的老板提供情绪价值,跟着板着脸了,“他新接的是部文艺片。”
公关部开会,他带着罗松坐在后面旁听,眼看着面色憔悴的老大否定了一条又一条方案,他偏头问罗松,“能不能疏通下关系,把这个电影版号拦下来?”
钱过不去。
“我看已经有人发现他这次参加发布会是背着公司的,你跟许初联系联系,不要让营销号觉得他后头真就没人,到时候发展到他要趁着这机会出柜,那就是真完蛋了。”
“是同志片。”
冷酷的罗特助不为所动,确认自己安全了,打开包拿出来糖果递过去,“你是没吃饭低血糖了。吃点糖,接下来还有很多事呢。”
罗松记录的笔杆子一顿,终于还是顶着莫大的压力点头了。
烫手的香饽饽让叶应觉得格外为难,下午罗松过来给他送报表,又给他当头一棒。他板着脸听罗松罗列近年来林敬槐对公司做的贡献,比如给他盖了几栋楼又让他的股票上涨了多少,他的心情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你跟我说这些干嘛?谁指使你的?我需要知道这些吗?”
“你是大老板。”罗松拧眉,眼里有些不赞同的意思,“你需要知道这些吗?”
好么,昨天说的和导演的约,又叫了记者,原来就是公开宣布要参演导演的同志片,合着是不给他一点拦截消息的机会。
公关熬到现在最多也只是想着尽可能降低对林敬槐的影响,毕竟现在同志片的市场什么情况,大家都知道。多的是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靠着同志片往上爬,受众在那里,唯独上头不认可。现在林敬槐作为这一代极其出众的大银幕演员挑明了要走这条路,意义就不一样了。
罗松往后退了一步,“你想打谁?”
现在看罗松掩饰不住嫌弃的眼神,叶应就明白过来限制版号估计也不现实。不想让林敬槐在营销号那里落了口舌,到时候消息乱传搞得林敬槐的路人缘都崩盘,无法,他只能退让,让罗松带着公关部尽量配合林敬槐宣传。
因为那个笑,他才视线往下看向了被女人拉着的少年。板正的穿着和姿态,模样能够见得是遗传了漂亮女人不少。他偏偏脑袋感觉有些困惑,
那是条很长的路,叶应趴在窗边可以看很久。他猜测走在中间的女人应该身体很不好,那张漂亮的面孔没什么血色,但是低头冲着身边的少年笑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花园里含苞的花像是都开放了。
地毯好软,好舒服,躺下了转向床的那一面,叶应咬咬牙,还是没敢把手机关机。担心自己睡死了起不来,他还特地把手机声音调到了最大,确保自己不会错过什么重要消息了,他将手机扔到床上去,蜷在床边地毯上闭着眼睡了过去。
叶应点点头,难得的对林敬槐有些赞赏了。虽然还想为为自己辩解一句,自己不是那么独断专横的人,可他还先肯定林敬槐,“他终于要发愤图强冲冲奖了?虽然文艺片不赚钱,但也可以。毕竟他已经给我赚了那么多,拿个奖,更利于他以后的……”
因为林敬槐要演同志片,叶应当天晚上在公司加班到凌晨。
这就是不能叫救护车拉走他去住院逃清净的意思。
“……”
叶应中午看完了发布会全程,能够感觉到羊导对于林敬槐的选择都是惊讶又赞赏的。
气血在往脑子上涌了,叶应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他撑着沙发扶手,头疼的看着画面中的林敬槐一副斯文败类的打扮,又开始心绞痛,“他以前不是这个形象定位,怎么换了都没人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