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聿把大门敞得很开，冷气灌进来吹得屋里的人一阵哆嗦。他们停了下来，看着门口这个男人。
夜里，蒋家灯火通明。
蒋聿扫了这些人一眼，众人只觉如芒在背，由是自动站成两边，从中间空出来一条道给蒋聿。
蒋聿驱车让司机老陈把车停在门外，打电话叫屋里的老保姆来给他开门。
许乔低头将下巴上的粥渍，蹭在了衣服上，然后朝那女人道：“谢谢你。”态度十分诚恳，表情也很到位，像是跟有些疏远的朋友交流，带着矜持却又不疏远的亲昵。
“你为啥要给我好东西？是不是有什么坏点子？”
自从许乔从国外回来，蒋聿就一直带着他在外面住，这主宅得有近两年没有回来过了。
那女人估计还是个未成婚的姑娘家，没喂养过孩子，喂人的手法实在过于拙劣，尽管许乔尽力配合，还是弄的整个下巴都是黏糊糊的八宝粥汁液。
女人摇了摇头：“不喜欢，我早就不上学了，那东西有啥用啊！”
老妇点头，道：“是！是！我这就去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爸？”
许乔道：“你在我上衣口袋里找找，我有一支笔，笔身有一部分是白金的，上面还有个小钻石，你拿去可以换钱。”
大厅的音乐被关了，一时间大厅里静地可怕。蒋婳翻了个身，要不是奶妈在她旁边托着，这个身就翻到地上去了。她闭着眼呵欠连连，脸上浓厚的妆都盖不住差到极点的脸色。
蒋聿靠在车门上眯着眼抽烟，他太累了，只能靠烟草来提神。
开了门，老妇人站在车窗前，端详着蒋聿的脸色，她心道不好，语气里带着讨好：“小婳请了几个朋友在家里玩呢，蒋总要不要……我先过去跟小婳说说？”
她撇了撇嘴：“喜欢有啥用，我又没有。”
许乔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点头，道：“好。”
客厅地上满是烟蒂果皮包装袋，各式各样的酒瓶横七竖八堆在沙发旁边。
那支笔还是那天宴会上曹越送的，因为许乔不肯收他的钱，他只好送只金笔表示谢意。当时许乔觉得麻烦极了，还得挂在身上迎合同事，表示肿瘤部同事间友好相处、一派和睦。现在想想真是个笑话，但好在许乔带着了，现在用来收买这个女人再好不过。
蒋聿拉开客厅的门，震耳的音乐就扑面而来，大厅内暖气开的很足，中央还设了个小舞池，里面站着十几个穿着清凉的青年男女，闭着眼跟随音乐晃动着身体，十有八九是磕了药。
闻言，蒋聿将烟头丢在地上，抬脚狠狠碾过，道：“他忙着呢，用不着他来。你把车停后院等着我，如果我姑姑来了，就发消息给我。”
八宝粥进来了。她把门关上，然而开了室内灯的灯。
大约那女人从来不曾见过许乔这样又得体又体面的人，或者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许乔一样对她说话时语气这样温柔。
话落，蒋聿朝客厅走去，步伐急促，眼底阴沉地像是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蒋总今天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蒋婳穿了身毛皮的紧身短裙，背对着门躺在沙发上。奶妈站在她旁边，时不时伸手拍拍蒋婳裸露在外面的肩膀，还在试图把蒋婳叫起来。
“好。我不跑。这支笔就当做我们之间的小秘密，等会那个人回来了你不要告诉他。”
女人将信将疑地伸手去摸许乔的口袋，果然摸出来一支笔，她于是揣在了衣服里。
这些人大多是蒋婳的同龄人，蒋聿也没打算迁怒于他们这些小辈。
“那……好吧。”
“我喂你吃，叫你张嘴你就张嘴，不要耍小聪明，你跑不了的！”女人厉声道。
老陈问了句：“蒋总，要不要打电话让秦叔过来？”
这个时候倒也顾不上干净了，虽然许乔听那中年人话里的意思是不要让他这个人质死了，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撕票。
这次他没说谎，他是真的饿。
她扔了八宝粥的罐子在地上，然后连连摆手：“不谢……不谢。”全然忘了自己是个绑匪，而许乔是他们绑过来的人质。
蒋聿不耐道：“麻烦你了，一分钟之内，让她那帮人赶紧滚。”
然而许乔现在被一根绳子五花大绑，能耍什么小聪明？这女人……十九八九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
那老保姆是蒋婳的奶妈，从小就跟着蒋婳，年纪大了，从屋里跑到大门口都气喘吁吁地。
许乔道：“没有没有，就是麻烦妹子把那个八宝粥再给我拿一罐，我实在饿。谢谢了。”
然而奶妈没再出来回话，也没看见房里有人出来。
“那就好，我跟你说，你跑不了的！好好待着吧！”
许乔想了想，换了个问法：“那你喜欢……金子么？”
“你告诉他，他肯定会让你扔掉。”
许乔又接着问道：“你喜欢……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