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戴面纱的白衣人,瘦瘦高高的,容貌不详,性别难辨。”
街对面,林阙高兴地招呼闵无依过去:“五一快来看!”原来,他发现一处街头艺人,正舞刀弄枪地表演杂耍。林阙个头不矮,踮着脚勉强能越过人群看见里面的表演。
他摸了摸自己浓密的络腮胡,言语里带上点憋屈意味:“难不成义弟还有比我更亲近的人?”
“不如从今往后,我就更名为林出双?”林阙用指尖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出双”二字。
无依、出双。
小贩:“那是自然。”
岩崖寨里,裘青龙重重地搁下茶盏,眼睛瞪得溜圆,粗声粗气地质问:“什么!二堂主回了岩崖镇?还拿石子儿崩你脑瓜?!”
岩崖镇。
裘青龙不耐烦地追问:“一个什么?快说!”
就在这时,门外又冲进
“嗷——”暗处的跟踪者短促地痛呼一声,捂着脑门儿跌坐在地。
小贩犹豫片刻,画不好开罪人,不画更开罪人,还是画吧。不一会儿,林阙便高高兴兴地举着“糖人五一”,奔向下一个路边档。
小贩转头望向闵无依,但见对方负手而立、气宇轩昂,一看便不是寻常人等。他怕得罪贵人,自然面露难色:“呃……这位公子如此气度,老张怕是画不及三分。”
“好!”人群中爆发出阵阵喝彩,林阙也兴奋地跟着鼓掌。
闵无依微不可差地偏了偏头,余光又扫到了暗地里那个跟踪者。他在看客们又一次齐齐喝彩的瞬间,脚尖微动,脚边的小石子“咻”的一声飞了出去。
关于前尘往事,林阙一概记不起,自然也无法想象自己曾经在江湖上的影响力,但见闵无依如此谨慎,他便欣然点头道:
“我不是什么小姐。”林阙的声音从白纱后传来。
林阙指了指闵无依:“画个他吧。”
林阙走在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闵无依身边,便不再觉得自己过于突兀,终于找回些许安全感,玩心也跟着涨了起来。
闵无依牵马走在热闹的街市上。
闵无依看着这两个字,竟莫名有些酸涩,喃喃道:“好,出双好。”随后,他也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下闵无依三个字,“从今往后,师父是林出双,我便是闵无依。”
林阙有点失望地嘟囔:“刚还说什么都能画来着……”
闵无依适时打断了林阙的胡乱猜想:“师父,您先填饱肚子,我收拾一下行装咱们便上路吧。”
不等林阙推开闵无依,后者先松开了揽着纤腰的手。林阙身后一空,自责连连,双手躲在长袖下,重重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清醒清醒。
……
林阙盯着这三个字,托着腮若有所思:无依与五一虽然谐音,但意义却不甚美好,想必这小子内心一直很孤寂吧。
出双……出双入对。
“当心啊。”闵无依轻声责备。
外围的看客想往里挤,不慎撞到了林阙,他脚下一绊,眼看就要跌倒。闵无依展臂一捞,便把林阙捞进了怀里。
小贩僵了一瞬,立马赔笑:“公子身姿绰约,天仙似的,怪不得老张我看走了眼,啊哈哈哈……公子勿怪,勿怪。”
他指着一处街边摊档——糖人张,兴高采烈地说:“五一,去那边看看。”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过去。
林阙立马像个孩子一般重展笑颜。
“你慢点。”闵无依牵马跟上。
林阙摆摆手:“无事。你什么都能画?”
闵无依轻嗤一声,余光瞥见跟踪者屁滚尿流地跑了。
裘青龙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了,“怪事!从未听说义弟有什么朋友,更不曾见过义弟与他人结伴而行……”
陡然当街相拥,那些荒淫的画面登时走马灯似的在林阙脑子里一一上映,当下心跳错乱。
闵无依爽快道了声“好”,掐着林阙的腰,轻轻松松把人掠下了高头大马。
地上跪着的小弟可怜兮兮地说:“是啊大堂主,小的亲眼所见,绝对无误!而且,而且二堂主身边还跟着一个……”
委屈您隐姓埋名。”
林阙经年未见过这么多人了,实在架不住路人的目光,俯身对闵无依说:“五一,我还是下来走吧。”
“无碍,你画便是。”闵无依从怀里掏出双倍文钱,搁在摊档上。
马背上的林阙身着素衣长衫,头戴白纱斗笠,尽管从头到脚仅有一双牵着缰绳的素手裸露在外,但那款款身姿依旧引来不少侧目,罩在轻纱下的面容令人浮想联翩。
小贩见了客人,热情地吆喝道:“糖人儿哎——画糖人儿嘞——这位小姐,您喜欢什么样式的糖人儿,我都能画,保准惟妙惟肖!”
闵无依看着林阙跑远,刚才还挂着笑的脸陡然一沉,鹰隼似的目光射向一处隐蔽的拐角,一个人影立马消失在暗处。
琢磨片刻,又道:“不行!我得亲自出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