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纵颐抿唇,于识海中回道:焉极,赶走我灵台上的契灵。焉极将将苏醒,声音尚泛着虚乏,得到命令却没说什么,望了眼沈纵颐灵台上力量源,它的身子跟着晃了晃。主人,您怎会招惹了他?一壁担忧地问着,焉极一壁将沈纵颐灵台上力量源强行吸入自己体内,这就是外来者们的新主神。焉极将灵台上白光转入自己体内时,即意识到站在主人身后的,便是它苦索无果的外来者新主神。新主神到底力量强大,即便只是个简单结个道侣契,焉极也还得动用规则之力才能将其压制下去。不过新主神有些奇怪。他为甚要强迫主人与他结道侣契而不是其他灵魂契?道侣契要求道侣双方同生共死共享力量,结了这契,他不是相当于将半条命交托给主人吗?焉极默默纳下疑惑。它根本不敢告诉沈纵颐这件事情。万一主人知道此事后,通过伤害她自己的方法杀新主神两败俱伤的方法,得不偿失,但焉极确信沈纵颐做得出来此事。是以它不敢说。总之被主人厌恶,是他们这些外来者活该。焉极的问没有得到沈纵颐的回答,她感觉自己能动后,迅速推开肩上双手,逃出主神的冷然钳制。他望见她逃开,修长手掌在半空停住,半晌后垂下手臂。要如何,你会愿意结契?闻声,沈纵颐嗤然一笑,嘲讽道:我要如何,你便照做?主神不置可否,定定地看着她。望着男人淡漠而沉静的目光,沈纵颐敛尽情绪。这便是外来者们的统治者?的确比卞怀胭他们高明些。他不像其他外来者用尽手段算计她。他近乎是直接了当地想控制她。沈纵颐眸底暗chao汹涌,视线从主神那张俊朗皮囊划到其挺括俊秀的身姿上。沈合乾的脸与身子。安着无情道尊的分魂。她其实知道他不是孤魂野鬼。焉极不说明他是主神还好,但是事已至此你去死,活过来后换邬道升的皮囊来见我。沈纵颐微微一笑,艳丽但泛着毫不遮掩的杀意,届时便答应你。既是主神,那便去死吧。主神也是外来者,她亲手杀了他,就能得到魔灵了。
至于他能不能活过来,会不会真换上邬道升的面容来找她允诺,沈纵颐才不关心。恢复魔神的力量后,她第一件事便要去弄清楚这些外来者来自何处。找到后彻底毁了他们。主神眼神凝在沈纵颐脸上,久久未动。她见状便讽笑:既不能做到,何以轻言许诺。沈纵颐趁机转身,意欲离开。主神平静冷淡的嗓音响起:可以。她回过身子,眼神怀疑。我不信你。青年垂眸,瘦削手腕翻转,露出宽阔掌心,白光闪过,一柄寒光凛冽的匕首静静躺卧在手中。让你动手。意外地顺利。沈纵颐顿了一顿,终是走上前去,伸手捞过男人掌中匕首,柔嫩的指腹从男人粗粝冰凉的掌心一掠而过。寒光闪烁,在女子绯红指腹间时闪时暗,刀光与姝色,莫名相携出尖锐又惊人的美感。主神垂落的视线在沈纵颐的指尖和五指握住的利刃上定了定,这具身子他若有似无地抿了抿唇,压抑住心头时而灼热时而冰冷的情绪。邬道升想要垂下头颅去吻一下沈纵颐指尖,但是主神压制着这股冲动。月白挺括的锦衣包裹着的高壮身躯僵着绷着。像一条被宣判死刑的猛兽,冷漠地却又带着一丝烦躁地,等待着套上它脖子的绳索到来。脊背挺直如松如竹,主神移开目色,不屈身弯腰,目视前方空远寂寥,刻意忽视了面前的无尽丽色。他可以不看,但是却拒绝不了女子轻盈的笑声被风随上耳廓。真是大方啊,她笑着,听着比方才开心了些许。主神莫名心神一动,长睫不由垂落,往沈纵颐看去。她仰面,笑yinyin,不见丝毫Yin霾之色,是再无辜纯白不过的模样:多谢。她抬手将匕首插进青年胸膛,动作又快又狠,利刃劈开血rou,滑过森白胸骨,直透心窍。沈纵颐不会失手的。她在心里早已将此动作预谋了上百遍。如今成愿,她喟叹,抬指撷去眼角因过分快意而沁出的泪珠。主神进入的这具身子痛感尚存,胸中短刃在白骨与血rou中狰狞拧动着。他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四肢有冰冷的麻意伸出,慢慢地溯上面孔,冻住了他所有的神情。